只见朱瞻墡目光掠过蹇义和郭璡,毫不停留。
最终落在陈循身上。
“升翰林院侍讲学士陈循,为文华殿大学士,入内阁。”
这个任命,甚至出乎了陈循本人意料。
朱瞻墡登基之时,将翰林院侍讲陈循升为翰林院侍讲学士。
此职本为朱瞻墡的贴身秘书。
可朱瞻墡登基之后仿佛忘了此事,根本就没宣过几次陈循,并未让陈循侍从身旁。
围绕在朱瞻墡身边的,反而是兴安徐恭海寿这些太监和锦衣卫首领。
一副远贤臣近小人的荒淫君主之态。
就算有政事方面的要务,也是召蹇义胡濙这些重臣相商。
陈循就此在翰林院侍讲学士冷灶边坐了整整半年。
不过这种磨练,对陈循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
陈循此人,是永乐十三年的状元,甚至差点连中三元。
乡试第一,殿试第一,会试时本也是第一。
只是考官梁潜和他同乡,为了避嫌,才将其改为第二。
高中状元后,陈循高开低走,在翰林院修撰上迁延十年。
直到朱高炽登基,才擢升为翰林院侍讲。
可依然只是毫无议政权力的清流官员一职。
如今陈循年纪刚刚四旬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却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陈循也出身于吉安府泰和县,和杨士奇正是同乡。
一个城西一个城东。
陈循却是不知,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永乐帝朱棣才将他一直按在翰林院修撰职位上。
有为的帝王最忌重臣结党营私,陈循和杨士奇同乡出身,这是天然的一党。
杨士奇身在中枢,朱棣怎会给陈循脱颖而出的机会?
包括朱瞻墡,将他闲置在翰林院侍讲学士位置半年,除了磨练他的心志,还有个目的,就是等收拾掉杨士奇再做起用。
而今日朝会之前。
等候上朝的陈循,就被一名小宦官悄悄叫住。
陛下有命,朝会之时蹇义所提之事,要陈循出列附和。
突然降临的惊喜,只是让陈循略略失神片刻。
立刻出列谢恩,韬光养晦沉寂已久的心胸,开始有力地跳动。
踌躇满志!
大丈夫相时而动。
建功立业不争朝夕,虽已不惑之年,犹未迟也。
郭璡略略有些失落,垂眉低眼。
圣上决断,每每出人意表,可背后总有自己当时看不透的玄机妙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日常家中饶舌老妻也多有说过。
自己兢兢业业当好户部左侍郎就是。
圣上英明睿智,自会看在眼里。
众朝臣们惊讶过后,恍然大悟。
想必是圣上新人新气象,要开始提拔培养自己的青壮官员。
毕竟如今内阁辅臣、六部高官,几乎都是永乐洪熙两朝遗留下来的老臣。
至于另一个内阁辅政大臣人选,这下总是蹇义无疑了吧?
毕竟,内阁辅政大臣中要指定一人为首辅,蹇义无论资历声望,抑或执政能力,都当仁不让。
朱瞻墡在万众期盼之中,目光移动,最后竟是落在金幼孜身上。
“另一位辅政大臣,就金幼孜好了。”
“蹇柱国年高德勋,又要负担吏部的一大摊事,朕就不尽可着一个人玩命差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