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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8:双魔之战(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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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浮岛山崖之下,沿着吊桥,直到薇因命宫内部开辟的狭道,一路都发出轰隆隆地巨响,地基吃力,承重墙不稳,仿佛被千足的巨型蜈蚣搅动着大小肠。

代宁修站在浮岛上愣了半晌,一戳面前似乎为了苟延残喘而保持不动的唐霓,树皮顿时一片片散落而下。

唐霓的真身已经从脚下的地道钻去宫殿之内了。

朽魔红点一聚,被摆一道的不爽就写在脸上。

感知到可怕异响的死神使者们纷纷退出与大犹的缠斗,来到宫殿外。

猛然间看到金色的藤条树枝横甩出来,打碎了一层楼整排的窗户,砸断了窗洞,且连带着楼中的尸身残骸一起倾倒而出。

“那是什么…”“两只混沌大鬼的生死战。”

士兵的感叹却得到了摄政死神大人的回答。

“孟大人!”他们跪地拜见一身鸦羽长袍、暗黑华贵的男子。

“你们看见了吗?谁要赢了?”齐信宴也走了过来,与孟大人并肩。

“我正想去看看。”孟大人的双眼似乎随时锁定着楼内树妖的能量移动。

“凑什么热闹,别殃及咱们。”齐信宴感叹着远处的阵仗,其实不论谁赢他都不慌不忙,“这场乱战之后,定会让边境黄沙再厚三尺,残骸能装十车。”

“哎哟。”孟大人突然转移了视线,略带惊讶地指着一处,“齐大人,你马车炸了。”

齐信宴顺着指引待黄沙飘走后一拍脑门:“卧槽!”扒着窗子,一跃而下。

孟大人喉间哼哧一声,转身离开了士兵身边,走入了走廊的黑暗里。

巨大的古树在黑暗中晃动,如同被一枪毙命的可怜人仄歪倒地,唐霓无力地伸出手挡在脸前,而那片阴影就直直地压了上来。

“啊——”唐霓栽倒在被断枝藤蔓覆盖的广场平地中。

长角从上方猛然插下来落地在唐霓眼前,六翼的脸从大树丛丛残肢间冒出来,他微笑着看着被树干压着动弹不得的唐霓。

他身后是只剩下半截的数米之高的魇树残骸,躯干上和唐霓身上一样布满了无数黑色密集的斑点,大部分已经被腐朽化成颗粒堆积起来,魇树的树叶已经落尽,枯叶被风一吹就碎成尘埃消失了。

“你是棵大块头,不是小树苗。”代宁修手指捻起一块小树皮,像是听了个大笑话,“想金蝉脱壳钻地道?”

“在我面前只有无人生还。”他的声音充满温柔,可眼神里全是想践踏一切的蔑视,他踩在断掉的魇树上取下一根树枝用它拨弄唐霓糊了一脸的头发。

唐霓的皮肤和雪一样白的透亮,嘴边和头上的鲜血浸染着她的金发,没有光芒的绿眸中闪烁着泪珠,微弱的呼吸声似乎在努力抵抗着死神的召唤。

树枝划伤了唐霓的脸,她从未感受到有这样疼过,感受到了身体各个部分致命的损坏,双手都失去了,想要守护的人和想见的人一定在自己双眼闭上时都不复存在了。

“我想、我想…”“嗯?”代宁修凑近些听唐霓的声音。

“我想见我的家人…”唐霓所有非人的模样都褪去了,树枝断裂,分离开她的双腿,墨绿的叶片剥落,只有她起伏的胸口和些许微小的声音还证明她还活着。

代宁修蹲在树干上遗憾地摇摇头,手掌放出的蛛丝正慢慢包裹唐霓的身体:“见得到的,就快了。”他残忍地笑道。

唐霓此时此刻希望自己能想起一个名字,想起一个人的脸。

希望想着的这个人是这场折磨的止疼剂,是爸爸妈妈吗?是莘纶哥哥?

好像,都不能止疼,还会令人产生心如刀绞的副作用。

这一刻,仿佛产生了走马灯。

一个纤细的身影蹲在了唐霓面前,一头金色的长发,精巧的小脸,迷人的绿眸,年轻又天真的模样。

幻觉吗…唐霓费力的转过视线正视着眼前的女孩,那是她被父母送走后的第三年,她九岁。

她遇到了森林深处的那棵树,那时还不知名的通天巨树。

小唐霓喜欢整天呆在那棵树身边,因为它四周的空气,太纯净了,树干也光滑美丽,不受蛀虫啃咬侵蚀。不过,养父养母们都看不见它,它就像山神的化身,一定有话要对小唐霓说。

让人不禁想攀爬上去看看。唐霓挂了很多祈福的礼物在树枝上,挂上羊吃的小草、摘来的野花、捡到的松果和蘑菇。

她祈愿家人和莘纶安好,也期望自己变得美丽。可是魇树除了把她变美了,其他什么也没实现。

唐霓坐在餐桌前,沉默地在烤面包片上涂上草莓酱,沉默地乘坐巴士上下学,沉默地做好课业,安静地回自己的房间。

小时候还可以陪养父养母的小儿子一起看动画片,而逐渐长大后,男孩沉迷着高达、汽车、棒球、封面火辣的杂志。

只有唐霓依然一点没变,不会让人操心,却在家中仿佛消失了存在感。

她学着动画电影的台词,自己咯咯笑着,回过头,沙发左右和身后,一个朋友都没有。

平淡,友好,偶尔施与援手,唐霓像长住在家里的客人。

“如果我还和莘纶哥哥一起,和爸妈一起,住在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里,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可我们没有。于是我接受了一个事实,我们是不会相认的家人。

这代表着,我们都知道我们姓曼德威尔,我们都知道各自的所在,我们期待知道对方过得怎样,我们想念彼此,但宁愿把感情转移开,默认我们此生的血缘关系只是一个称呼,也可被替代。

旁人也许能从我的外表感受到,我很努力地爱着自己,但好像没有人知道,我依然很需要爱。

现在临死前,唯一的遗憾可能是,没这么多遗憾就好了…”

—————————————

蜘蛛的毒牙摆动着,吞咽着食物,地上一滩血迹和几撮金色的长发。

代宁修叹了口气,拍拍一身的灰,整理一下稍有破损的衣服,放眼望去,薇因命宫塌了两座殿,浮岛打碎了一座,战场被魇树夷为平地,全是树根掏出的一个个大洞深坑。

之前漫山的十字架大概是被魇树吃掉了,或者被翻滚的树根掩埋在地下了,被翻炒无数遍的地底白骨和尸体也早已不知道谁是谁的部分了。

“乱七八糟…”代宁修看了一眼毒蛛,“走了。”

刚刚咽下食物的蜘蛛正要跟上主人,突然发出异样的怪叫,长腿在地上疯狂地挣扎乱踩。

代宁修一惊,侧身一闪躲过宠物的误伤,下一刻,这只巨大的毒蛛承受不了肚子的重量被自己的身体压扁,猛烈的颤抖中整个背部爆裂开来。

魇树疯长着,根部淹没了毒蛛包括它的体液毒液一起舔舐个干干净净,魇树变得空前的庞大,高耸入云的魇树遮天蔽日挡住了紫红色的天空和黄沙,将整片宫殿置在它的怀抱之中,挤在祭都云船坐镇的结界之内。

无数长着牙齿的树洞更加扭曲,大地下如同承载着滚雷,摇晃到六翼都站不住脚。

六翼伸展出蛛丝一跃而上薇因命宫最高的塔楼之上,抬眼都望不到魇树的尽头:“啧啧啧,还活着呢……”不过此时稍稍有些皱眉。

脚下的楼台瓦片起了异样,建筑发生了形变。代宁修迅速转移,用蛛丝黏住隔壁的高塔,可石块泥土不停倾泻而下。

大地的抖动似乎是因为魇树根部的蔓延,地面拱起无数高高的土堆,树根张牙舞爪地攀山越岭,啃噬了薇因命宫园林中的草木,而残存的树木也被魇树同化,带着长牙的树洞,树干扭曲着浑身流动着金色发光的脉络。

代宁修不得不飞快穿梭躲闪在世界末日般的覆灭中,在高空中的魇树躯干发出了弯腰时咔哧咔哧的移动声,被浓密树枝树叶穿插而入的云层之上赤红的藤蔓倾盆而下。

对准代宁修疯狂缠绕他的四肢勒紧他的脖子向四面八方撕扯,尖刺将他如同砧板鱼肉随意刺穿宰割。

可每造成一个伤口,蛛丝也急速缝补上仅留下一线疤痕。

代宁修抓住脖子上缠绕着的藤蔓让其瞬间化灰,可下一波源源不断迅猛扑来的藤蔓和尖刺不断消耗着他的再生体力,攻击着头颅,脖子,胸口。

朽魔眼中血光一现,所有触碰到他身体的所有的藤蔓全部染上焦黑的斑点,毒素向上冲刺,连接藤蔓的树干纷纷断裂化成无数颗粒散落下一地的黑雨。

魇树的枝干开始再生,分裂,繁衍,森林中的空气都被这只怪物吞噬了,代宁修和藤蔓斗争着腕力,没想到竟有些吃力,尖刺上也长出了带牙的小小树洞刺入他的身体也咬下一块块血肉。

他破碎的衣服掉落下来,霎时被魇树根吃得点纤维都没有,朽魔的皮肤不断再生,能量均匀覆盖在皮下加厚防御。而魇魔的金色脉络在手臂内更加躁动,尖刺更加用力地突破他再生的极限。

几条粗壮的藤蔓冲来,树洞的大口已庞大到人类体型的十倍以上,树洞尖锐的白牙上生长着无数倒刺,深渊巨口吸食了代宁修面前所有的空气,一口咬住他的头颅撞击在地面上和魇树的根基一起分食他小小的身躯。

“我以为这场斗争没有悬念,新生的魇魔怎么可能和朽魔一战。可是…”冷静的声线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旁观者,毫无恐惧,孟大人站定在了魇树面前。

他发现,这里只有魇树在用暴虐的攻击做掩护,而唐霓又一次逃走了。

可她也跑不了多远,摄政死神还能追踪到她不稳定的、快速损失的能量。

一瞬闪现,他来到了已经逃不动的唐霓面前,结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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