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然绷不住了,柏羽的遭遇本就是他和秦婉一手造成,死后应家也没供她灵位,没想到这丫头句句话里都是她娘。
他已经低三下四来认她,竟受如此态度!
她到底想要什么?
应然扯扯唇又说:“是这样的,当年你们母女出事后尸骨不寻,人人都道你们是被山间野兽夺食了,可我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想着万一你们侥幸得活,怕立了灵位折你们寿,所以这……”
“侥幸?可不就是侥幸!”应疏月讥诮,“所以我娘这个你亲自抬进门的正妻在应家连个牌位都没有?”
应然嗫着唇,瞬间编造出应对她步步紧逼的话,应疏月立马又说:“无妨,你们不供,我供。既然是要认祖归宗,总要择个吉日吧,哪天?”话锋转向温慈意。
温慈意道:“三日后是准珩王拜宗庙的日子,正是由老朽亲自主理。为不与皇家内务相冲,来前下官已让司天监择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冬月二十一,宜祭祀。”
“明日?”应疏月意味不明笑了下,“成。那年与母亲一同坠崖后,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唯一记得的只有应疏月这一个名字……天理昭昭,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知道自己身世!更没有想到是相府尊贵的嫡小姐,受宠若惊啊!这不会是个梦吧?”
温慈意不明所以纠正她到:“将军误用感语了,应将军受尽苦难依然能傲立人前,应当是天相吉人,苦尽甘来!”
天相吉人?!
不怪温慈意不清楚这对父女之间的仇恨。
就连应疏月也不能完全猜得透应然打的哪种算盘。
任他揣了什么目的,都不会是真的要认回她这个恨不能一爪掐死的女儿。
应相辉生辰宴那次扼喉的痛感记忆犹新,想忘已然不能。
散去眼里嫌恶恨意,端盏饮了一口茶又放下,应疏月故作客气道:“我已让下厨准备了午饭,二位……大人若是不嫌敝府寒酸,何不坐下一道用顿饭?”
淡漠口气毫无一分留客之意,连服侍在旁的各家随从们都听出来了。
场面一度尴尬。
一刻也待不下去的应然连客套也不做,向温慈意递去道眼神,他瞬间会意:“上苍有眼,让相爷失而复得,找回遗失多年的千金,真是喜事一桩!只是老朽还要去相爷府上安排一些事务,不得已先却了应将军盛情。就不打扰了。”
应疏月起身敬他一礼,“温大人慢走。”
应然自是不指望她也会对自己揖礼,提步就要先行,应疏月叫住他,温慈意明事理地拉开距离先行一步。
应然回身看着白衣黑衫的姑娘,眼神凌厉。
姑娘毫无怯意走近他道:“你的心可真不是一般大!拿我娘一生的幸福算计温岑,只为一路往上爬。又拿温氏一脉威胁温岑不让他告发你卑劣行迹,更不让他进京看望亲人,现在居然好意思求温老替你周旋!”
装了那么久,应然终于不端贤良,可以恶狠狠讲话了:“你在哪里见过的温小五?他都同你说什么了?”
“怎么,权柄滔天的相爷想知道温岑在何处然后找人去除了他?”应疏月嗤笑,“这件事你该回家去问令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