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认同道：“没错，道过于抽象，头脑确实难以理解。若不是我经历过清明梦和出神体验，我也不敢相信有道的存在，我更不敢相信意识居然能够创造出万物。世人无法理解道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们可以让世人学习道德，从而能够理解道。”
对于道德这个从未听过的词语，姬晋和苌弘都感到十分好奇。只见姬晋问道：“什么是道德？”
李耳解释道：“所谓道德，就是道之德行也。道为德之体，德为道之用。什么意思呢？若是拿水来做比喻的话，那么水德就是柔弱，谦卑，处于下位，利益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而无怨无悔。这既是水的作用，也称之为水德。道的作用与水德非常相似，可以说道德就是水德，如果我们做人做事能依照水德而行，就等于活出了道德。只要我们活出了道德，我们就能感受到道的完美以及道带给我们的好处。”
听完李耳对道德的解释后，姬晋和苌弘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姬晋道：“原来这就是道德的含义。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毕竟世人很难像哥哥一般有出神体验，能看到宇宙微妙的层面。不过世人却可以依靠道德的标准去规范自己的行为，使自己与道契合，从而能更好地理解道，感受到道！”
看到姬晋对道德的理解如此透彻，李耳忍不住夸赞道：“不愧是太子晋，真是聪慧过人。如果人能直接理解道那固然很好，因为直接与道认同，人就会自动拥有了道的一切德行，是不需要努力就能达成的。但如果人无法理解道，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学习道之德行，只要人肯坚持不懈努力学习，最终也会领悟道的。不过，只学习道德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弊端。”
看到李耳话锋一转，苌弘好奇地问道：“只学习道德有什么弊端？”
李耳担心地说道：“毕竟世人看不到道，只能看到自己作为人的一面。人性将会是学习道德最大的障碍。”
苌弘不解：“这怎么说？”
李耳解释：“世人本身也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德行，我称之为人德。”
苌弘又问：“何为人德？”
李耳回答道：“道德为上德，人德乃下德也。而且人德和道德刚好相反，道德是无为的，而人德是有为的。道德是柔弱的，而人德是刚强的。道德是不争不抢的，而人德是力争上游的。道德是平静的，人德是躁动的。道德是谦卑的，人德是狂妄的。道德是无分别的，人德是善于分别的。道德只讲究清静无为，顺应自然，而人德却讲究仁义礼智信，想以种种规章制度控制人心，肆意破坏自然。”
“原来如此！”苌弘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若想让世人学习道德，就必须先放弃人德。否则人德和道德会产生冲突，让人陷入矛盾之中。”
李耳点头道：“没错，世人学习人德由来已久。想让他们放弃是非常艰难的。但是世人若不放弃人德，又想要学习道德，必然会产生矛盾。人性本身就偏向人德的，因为人德是按照人性发展出来的。人德先把人性确定为善恶两面，再制定出种种规章制度去约束人的行为，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想要在臭水沟里寻找清泉，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道德却不同，道德看到的只有道的完美，只看到万物的本质皆是道，所以，道德才能做到无为，谦卑，不争不抢，平等看待万物而无有分别。”
姬晋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道德看到的只有道，而人德看到的只有人。道德看得非常全面，人德却只看到万物的表象。这真的是相差甚远啊！人德完全是背道而驰的，难怪世间一直有矛盾和纠纷。除非人人都能按道德而行，否则，天下就不可能会有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