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IcU,再做一次全身ct检查,注意观察心电。”
“联系家属,问问这小孩到底怎么回事?”
“好。”
—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刚才的女护士领着位妇女进来。
“陈医生,这位是那个小女孩的家属,姓谢。”
谢女士有点拘束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陈沐深示意谢女士进来,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这才认真的看了看谢女士,注意到她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像是不久前刚弄上去的。
陈沐深犹豫了会儿,开口:“谢女士你好。我想了解一下您女儿的具体情况,小孩的身体怎么有那么多伤痕,而且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谢女士以为他要问她交费的事,谁知是这件事。
“这,这我也不知道……”
谢女士说话声在微抖,她抓住桌角,有点急促地说,“身体应该是和同学打架弄到的,没什么的。”
她移开与陈沐深对视的眼睛,手又紧紧抓住衣角,眼里的慌乱明显。
陈沐深认为黄女士在撒谎。
不,就是在撒谎。
陈沐深还是没逼她,语气放平和了些。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提出来,找能帮助的人,不要忍着。这样对孩子和对您都是好的。”
谢女士明显的松了口气,焦急不安,想走,但又忍下了。
“那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陈沐深看了眼病历本,如实的回答了。
“小朋友的病情还没有稳定,得住一段时间。”
谢女士深深的看了眼陈沐深,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好的。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谢谢陈医生。”
说完她向陈沐深鞠一躬,便离开办公室。
谢女士出办公室后,室内的医用隔帘后走出一位男子。
他坐上陈沐深的办公桌,调侃道:“沐深,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刚才注意到了,那位女士的手臂有很多伤痕,我猜她们应该是有家庭暴力,但没敢提出来。”
说话的是与陈沐深共事多年的同事兼好友,梁远南。
在看病历本的陈沐深抬起头,瞅了他一眼。
“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先别乱搅和。先看看谢女士的情况先,看看是不是真的被家暴了。先不要出风头,等下对方反咬一口,就没地翻身了。懂?”
“诶,知道知道。”
梁远南向他摆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去查房咯。”
—
谢女士回到家,要拿一些女儿的衣物到医院去,女儿要长住,用到的东西要很多。
不巧,谢女士的丈夫刚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谢女士,男人一把抓住谢女士的头发,大力的一扯。
“你还知道回来!快去做饭,老子要饿死了。”
谢女士忍着疼甩开他,“今天我有事要出去,晚点回来。”
男人听到这话更生气。
“去去去,你去哪啊,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说完,一巴掌朝谢女士的脸上扇去。
谢女士跌倒在地,她哭着大喊,“欣欣在医院,我要去照顾她。”
男人终于安静下来,但也没立马安分下来。
“住院?那得多少钱!等她好了,马上把她接回来。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啊呸,真特么晦气。”
“还不快站起来?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说什么呢。”
这个男人,这个她一心要嫁的男人,婚后却是暴力,冷血,自私。知道自己的女儿住院了,没有关心,没有问为什么住院,而是关心他的钱,他的面子。
她真的后悔了,不该不听她妈的话嫁给他,连着女儿也受苦了。
黄女士忍着痛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欣欣住院的钱,可能要八九千或者更多……”
男人听完一脚踢翻了茶几,正要发飙。
可是他又停下了,可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腰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黄女士。
“这事是我太冲动了,这有八千,不够的你先垫一下。等下我出去和李总吃饭,你跟欣欣讲下,我明天再去看她。”
见他给钱了,谢女士捏住拳头的手渐渐放松。
她拿过卡,飞快的跑出家门,生怕男人反悔追上来。
身后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谢女士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红了眶。
路边树上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随着人行的来往践踏,最后蔫在地上,再无以往生机。
汽车上的喇叭声不停得响着,渐渐地淹没在车流中,驶向远处。
谢女士坐上了车,看着玻璃倒射出的自己,她抹了一把脸,把坏情绪都掩下去。
可是,心却如刀割。
她想要结束了……
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