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借着微光从那马涛的眉骨一直临摹到了下巴。
目光直直的,要将马涛这个人死死地刻入眼里。
“涛,是你的妞不给力吗?所以你想要玩我的妞了?”疤哥戏谑地笑了笑。
“疤哥,我是看你神情有些不对。帮你呢!你忘记老大说过什么了?”
“像我们这样的左膀右臂不能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动心就得死!”
马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坐在旁边的娜娜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男人转移目标了。刚刚她真的要喝吐了。
那些酒度数很高,灼得她头昏眼胀,胃里翻江倒海。
“谁说我动心了?涛,酒可以乱喝,话不可以乱讲!”
疤哥霍然起身,啪的一声音拍桌而起。
马涛唇角微勾,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还说没有鬼!
“那行啊!让她过来陪我也喝几杯,不是爱钱吗?我这里有的是钱。”
“我没法喝酒。”苏知意嘴唇煞白。涛哥眉眼轻轻闪动,这个马涛仗着老大的器重整日横行霸道。
偏偏此时还不能和对方翻脸。
“嫌钱不够是不是?”马涛眼底冒起一团火焰,扬起手中的一叠钞票拍在了桌子上。
很快又从兜里掏了一叠钱放在了上面。
“别说哥亏待你,喝一杯酒,一千块钱!”
苏知意摇摇头:“对不起,实在不行。我不会喝酒……”
“妈的,你是给脸不要脸是吗?你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幅尊容,客户都被你吓死。
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你到底喝不喝!喝一杯酒会怎么样?会死吗?”
马涛骂骂咧咧的,怒气宣泄而出。
是啊!
喝一杯酒真的会死啊!
她少了一个肾啊!
这残破虚弱的身体,一杯酒足够击溃。
苏知意心口缩了弱,看着高浓度的威士忌酒,就跟见了鬼一样。
马涛见到苏知意迟迟未说话,一拳头就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心里不由得更加愤恨。
“涛哥,我替她喝!
我愿意替她喝。一千块钱一杯是不是?”娜娜咬咬牙开口,攥了攥马涛的衣角。
第一次有人
有人站在她的身前保护自己。
娜娜苍白的脸色,翕动的嘴唇无疑是在对她说快走!快走!
苏知意眼眶一热,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动弹不得。
她如何能走?
马涛一脚踹在了娜娜的肚子上:“臭婊子,还轮不到你说话。爷现在想玩的就是她!”
身边的小弟死命地按着疤哥那只青筋暴起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除了喝酒,我都可以!”苏知意忽然抬起了头,神色坚定。
看了一眼地上发丝凌乱,眉头拧成一团的娜娜。
苏知意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一抽一抽的痛。
只要能活下去,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都可以!”马涛的眼睛亮了,大脑飞速旋转。
“那你就跪地上学母狗叫两声给大伙听听啊!”
马涛说完开始哈哈大笑,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不要!不要!”娜娜瞳孔放大,惊恐地落泪道。
“闭嘴!”马涛反手又给了娜娜一巴掌。红色掌印骤然浮现。
“不行啊!你不能那么残忍。她是人!不是畜生!
她也有尊严,她不能被你这么羞辱!”
娜娜的嘴角渗出血迹,高声哀求道。
畜生。
在监狱里她做过千百回畜生。
她快忘了被人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待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快忘了那样纯粹,普通,没有夹杂鄙夷,唾弃,仇恨的目光。
马涛转身又踹了娜娜几脚,怒声道:“让你多话,让你多话!让你多话!”
娜娜,没关系。
谢谢你,这么为我。
谢谢你把我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苏知意冲着娜娜感激地笑了笑。
“别打了!我答应!”一股浓重的怒意从胸腔内破体而出。
马涛扬了扬下巴,满意地勾了勾唇:“行啊!赶紧跪下啊!赶紧开始表演啊!”
“我你出十万,我马上就跪!”苏知意看着满身戾气的男人,面不改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实际上苏知意的恐惧已经到达了巅峰。
她害怕接下来是一顿毒打还有更加没有人性的羞辱。
在监狱里久了,她都忘记人权这两字怎么写了。
“妈的!狗崽子,还给我加价是吧!”马涛戴着金戒指的那根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
“坐地起价啊!这臭娘们!”
苏知意直直地逼视着马涛,没有说话,没有半分的退让。
娜娜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这个可怜女人怎么会有这样魄力。
关键时刻还敢和黑道混混谈判。
苏知意只有一个人,气场却如同千军万马,来势汹汹。
疤哥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个突然之间变样的小姑娘。
平静如湖水,气势如浪涛。
她是如何将这两种感觉融为一体的呢?
“涛哥,您不会出不起这个价吧!你的这些小弟可都看着呢!
要是您出不起,那我可就走了。”
苏知意声音平平,却如同抛入湖中的鱼雷,激起万千水花。
“臭婊子!你敢看不起我!”马涛指着苏知意吼道,眼底一片赤红。
“涛,人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们出来混也是做生意。
既然小姑娘说要加价,那你出得起,买卖就成了。
出不起,也不能怪人家小姑娘吧!
男人大气一点嘛!别整天那么小家子气,不然真的我都替你丢人!”
疤哥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侧脸,眼里都是嘲弄。
“行!你狠!十万就十万!我马涛是谁!道上有名的大哥,十万算什么!”
马涛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将卡往外拿。
“跪啊!站在轮到你跪了!小婊子,赶紧的!学母狗叫两声。”
马涛双手插着裤兜,满脸兴奋。
娜娜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真的要跪吗?
常言道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跪一个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