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有你喜欢的吗？”
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模特，席亦安询问桑雪的意见。
“亦安……这也太……”
看着面前跟自己身量大致相同的十多个模特，桑雪两根手指不自觉的纠缠在一起。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逛过奢侈品店，但今天她第一次知道这种高级商场里面配备了专属的VIp室。
商场里入驻的各大奢侈品店会将新一季的产品送到这里，甚至找来和顾客身材相同的模特展示服饰穿戴效果。
如果顾客挑选时间在三餐附近，商场还会在附近的餐厅订餐送到VIp室来。
过去需要排队才能进入的专柜现在全部出现在自己面前，桑雪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
席亦安今早拉着她去买点东西，桑雪以为席亦安准备带她出去逛街转移注意力，可谁知她是真的带她来购物了。
还是扫货闭眼刷卡的那一种。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法偿还席亦安的好意。
这样对席亦安来说不公平。
而且如果席亦安对自己这样深陷舆论丑闻的艺人花费太多精力财力，席家人肯定会有意见的，万一跟小说里一样“啪”的一下冻了亦安的卡怎么办？
注意到桑雪拖着瓷碟的手在微微颤抖，拘谨的模样几乎要把自己缩到沙发里去，席亦安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壳：
“我花这点小钱都要跟家里打报告的话，席亦和会烦到把我打包丢出去的。”
“而且，你姐妹我也是有名下资产的好吗？”
席亦安打了个响指，一旁身着制服的侍者笑容满面上前解释：
“桑小姐，光席小姐一人就拥有在场所有品牌的全球SVIp，还请放心消费。”
“你直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席亦安靠在沙发上，慵懒随意的姿态让桑雪突然感觉自己就像古早小说里的小白花，而席亦安就是给小白花用黑卡买买买的霸道总裁。
这种联想让她忍俊不禁，先前的拘谨也烟消云散。
桑雪鼓起勇气指了指左数第三位模特身上的缎面钉珠外套：
“我喜欢那件外套。”
席亦安点了点头，对一旁的侍者道：
“那件外套包起来，然后换一批。”
……
最终，在商场总经理和各大奢牌店长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下，席亦安带着桑雪从专用通道满载而归，身后跟着一长溜身着制服手提纸袋的工作人员。
他们负责将席亦安和桑雪选购的商品送到车上。
“亦安，昨晚的热搜你看到了吗？我感觉这或许是最好的澄清机会。”
上车后，桑雪忍不住对席亦安提起昨晚张国军相关的热搜词条。
“不，再等等。好戏还在后面。”
席亦安关掉手机放在一旁，精致的嘴角勾出饶有兴致的笑。
此话一出，桑雪恍然大悟：
“原来你早就出手了！”
“是他们咎由自取，我最多算是推波助澜。”
席亦安撑着下巴，带着笑意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桑雪脸上每一个表情。
“直播间售卖的产品不卫生是事实，因为食用了直播间的产品而身体不适甚至死亡的买家也是事实，我只是提前调查到了这些信息，然后矛盾稍有苗头的时候将其推上热搜而已。”
席亦安说的都是实话，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利用钞能力送张国军上热搜，打了他们以及背后推手一个措手不及，连撤热搜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费心公关。
张国军此人偷奸耍滑一肚子坏水，即使吸血桑雪已经足够他过得滋润，但他依旧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样的人绝对会想方设法缩减成本谋求更多利益。
比如……产品质量。
暗察结果印证了席亦安的推测，她无需做什么，只需要在张国军咎由自取的时候添一把火让他烧得更旺罢了。
席亦安跟桑雪解释这么多，又费尽心力想出这么个留有余地的折中办法，只是因为她想看看桑雪的反应。
都说血浓于水，席亦安没有亲身体验过不清楚，所以她不知道张国军得到怎样的教训才算是在桑雪的承受范围之内。
万一人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而她二话不说就给张家锤得翻不了身，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所以席亦安在等待桑雪的决定。
“他们在做下决定的时候就已经不把我当家人了，我也没必要手软。”
桑雪攥紧衣摆，缓缓抬头对上席亦安的目光。
她眸光中满是坚定，席亦安不知道那双眼睛曾经历过多少挣扎与恐惧，但在此刻，她终于在挣脱执念的枷锁后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大家都说家是最温暖的港湾，但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我这样天生就无归处的人吧。”
桑雪苦笑着红了眼眶，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竭力用笑容掩饰一切。
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最弱小的才能风平浪静。一旦那个最善良的不愿意再牺牲了，就会被扣上一个破坏和睦的帽子。
她只是拒绝了父母弟弟的无理要求，就好像她是一整个家的罪人。
“芸芸众生，来去徒然，谁又有归处呢？”
席亦安拿出餐巾纸塞到桑雪手里，眸底平静如水，好像让世间一切悲喜都能从中穿过而不留痕迹。
“可是……我以为他们至少会有点良心！明明血脉亲情是这个世界最普遍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一星半点？”
接过席亦安的纸巾，桑雪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