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了。
袁鸿宾望着他脚步凌乱的背影，摇头叹息，有曹大运这样的阿爹，曹栓宝别想交到先生这样的朋友。
过了几天，王衍爵带来了，官府对曹大运等人的处理结果：曹大运聚众作恶被砍头，其他打手，发配充军。
他的世袭百户官职，被褫夺，全家贬为普通军户，发配贵州毕节位充军。
这年头，军户的地位比平民还低，曹家贬无可贬，只得发配边远卫所，继续当兵。
“其实，曹栓宝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舜华说，“发配到贵州，可惜了。”
王衍爵对姓曹的没有好感，闻言说道：“都是他们自找的，活该！”
他这次来，有一些事要交待舜华。
他说：“上次你说的那个利马窦，对咱们的皇帝也产生了影响。
我大兄又劝他说：既然在全国各地都派税监，那么，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为何单单漏了南海？不派内寺到南海上去收税？
皇帝被说动了，派了一位内侍下来，要我带他到东南沿海考察。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南京这边，你有事，直接找汪年。”
“不愧是首辅，这个法子也给他想得到，到南海上收税。
高明，实在是高明！”舜华对王锡爵的这个主意拍案叫绝。
王衍爵见她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这不是你说的那个，曲线救国吗？”
当初，在从太仓回南京的船上，舜华三人聊起，海贸的利润，都被走私商人和海盗赚去了，大明朝廷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代表江南豪绅利益的读书人，大喊禁海是大明祖制，不可变动，竭力阻止朝廷开海。
舜华就说：“从南京通往北京的道路，有无数条。
此路不通，还有其他路可走嘛。”
现在，王锡爵居然给皇帝，提了一条收税的建议，真不愧是皇帝的首席秘书。
这一建议，真正的戳中了万历皇帝的痛点：他缺钱啊，而且，他真的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啊。
舜华向往地说：“我能不能跟你去涨涨见识？”
王衍爵摇头：“不行，你没听周掌柜讲，海上那么凶险，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说完这话，又觉得这话有点暧昧，他忙作解释：“ 呃……我是说，你家里、两个长江公司、纺织厂、还有南京这边，都离不开你……”
其实，王衍爵是很希望她能随行的，别的不说，遇到困难和麻烦，这丫头总能想出办法来解决。
果然，舜华下一句话，就戳到了他的痛点：“正是因为出海有风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想办法嘛，岂不闻，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
王衍爵望着她，笑的弯弯的大眼睛，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跟个狐狸似的，他忙垂下了眼眸。
再看一下，他就要忍不住答应了。
“纺织厂和两个长江公司，都打好了基础，现在不宜再扩张，平稳发展就好。
袁家村那边的账务，我三弟秉望也能处理了。
江南这边，袁鸿宾也能汇总各项数据，只需要教会他做财务报表就。
所以，我可以抽出身来，你就让我跟着去见见世面吧。”
王衍爵发现，在这丫头面前，他越来越难以坚持自己的原则。
舜华最后的一句话，彻底击垮了他的防线：“我要是在南京，再遇到危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