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叫兰苑如何?夫君不是一向最喜欢我身上的兰花香吗。”
“好。”
他拉着宴倾一同往内,到了主屋廊下才停住脚步,看着府中下人进进出出搬东西进来,宴倾深呼出一口气。
她看向魏桉,“看来这就是陛下试探的第一步了。”
魏桉颔首,脸色凝重,刚刚险些没绷住。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里面的鹿指的是帝位。
但凡刚刚魏桉犹豫不决,或者压根不想换掉这名字,那便是居功自傲,谋反之心昭昭。
帝王之家如此多疑的心,真让人七上八下,但此番改为兰苑之后,想来觐见的时候便会少几分为难。
赵氏和老夫人全然不知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个劲的忙着哄孩子,抱着他们在新园子里转了又转。
赵氏来过这里,稍微熟悉一些,老夫人则是压根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连一花一草都要仔细端详瞧一瞧。
午时刚过,宫里的圣旨忽然来了,此番已经开始论功行赏,魏桉首功,自然该去宫中听旨。
但皇后没召见宴倾,魏家这一大家子都在这院子里,临走之时,魏桉看着这院子终究有些担心。
宴倾替他小心翼翼的整理好领口,又把腰间挂着的玉佩取下,革带换成有些旧的那一条,从他额角又扯下两缕发丝,挡着脸上浅色伤痕。
他疑惑,“这是为何?”
宴倾神秘一笑,“是我为你准备的法宝。”
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他离开之后,院子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周围弥漫出一片森冷之气。
郝娴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夫人,院子已经被重兵包围了,就是先前曾经来湖城传旨的禁军,我识得他们的衣服。”
宴倾低声道。
“不要告诉其他人,静静的等待侯爷回来便是。”
——
魏桉纵马跨过皇宫门口玉桥的时候,看着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的帝王,心中一惊,立马翻身下马。
帝王笑呵呵道。
“朕已经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了,你可是大功臣,替朕一统了天下不说,还会令朕成为青史留名的明君啊!而你也将会是一代悍将,名垂千古!”
魏桉在他面前跪下,双手抱拳时干咳了一声,很是愧疚的开口。
“此番不负陛下期望,只是以后大概不能披甲上阵了。身上留下了不少伤,母亲如今年事已高,家中孩子才刚刚三个多月,臣想要留居京城专心孝母教子了。”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兵符递了过去,帝王低低一笑,没有犹豫的拿了过来,目光看见他这双手的时候,倒是停顿了一下。
和自己这双白皙修长的手截然不同,天差地别,满是已磨黑的茧。
皇帝手中也有半块虎符,此符一旦合二为一,天下兵马皆在掌控之中。
魏桉松了口气的同时才抬起头,玉桥上吹过一阵阵凉风,桥下水面泛起波光粼粼,帝王垂眸,看到了他额角那伤痕。
再往下些许便是太阳穴,再往后便直接伤了头,伤口若是再深一些,颅脑必有损伤。
风在这短暂的对视里似乎停滞了一瞬,而后魏桉低下头去,俯首称臣,帝王开怀大笑道。
“爱卿既然想要退下去,朕岂有不准之理?你说的一切朕都准了,此外,朕还准备了其他的封赏给你!快快随朕入皇宫,听旨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