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林芝从睡梦中惊醒,心脏突突像是要跳出喉咙。
原来是梦。
林芝心有余悸地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环顾四周,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梦到他了,他浑身是血地持刀站在战场上,脚底下全部都是尸体,他看着自己,愧疚地说,“阿芝,对不起。”
梦境中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林芝觉得自己的心留在那梦境之中,陪着他度过那尸山血海里的痛苦。
她起身推开窗户,已经入夏的夜空中圆月高挂,微凉的风袭来,让她冷静了一些。
他距离上一封信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收到回信了,时间推移,她心中的不安几乎要占据她全部的心神,战事胶着,她每日厚着脸皮去华容郡主那里枯坐着,就想得到第一手信息。
“姑娘,可有吩咐?”
林芝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阿月,犹豫片刻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到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
阿月看着她最近消瘦的身形,还有总是忧愁的眸子,像是一汪秋水,深幽静远。
“大将军有吩咐,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不可以擅离职守。”阿月说。
林芝点点头,转头望着月,想起京中的流言,小小一个南疆叛乱,居然让“血将军”焦仲景率领五万南征大军都无法有进展,圣上一日比一日脸色不好看。
林芝无法想象那人在南疆遇到的压力有多大,身为一军主帅,圣上的不满,百姓的期待,战场上的危机重重,而他,只报喜不报忧。
阿月犹豫再三,看着林芝那浓的化不开的忧愁,说:“奴婢与阿星二人不能离姑娘左右,但是有一个人也许可以。”
“谁?”林芝惊喜地望着她,期盼之意溢于言表。
——
红姑看着所有孩子都睡着了,她细心地查看每个房间里的烛火与盖被子的情况,像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忙碌到深夜。
她检查完最后一个房间,提着灯笼准备回房,突然气息一厉,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一转头看到阿月站在院子里望着自己。
她慢悠悠地转着匕首,寒光微闪,一个跨步冲上前,把匕首架在阿月的脖子上,阿月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阿月,你就是这样守着姑娘的?”
阿月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颤声道,“姑娘想要主动联系大将军,她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
红姑不以为然地说,“战场上不是你死我活,又不是过家家,她担忧是正常的,你好好劝告就行了。”
阿月抿嘴不说话。
红姑看着她这样,轻哼了声,“你是大将军派过来照顾姑娘的,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姑娘,别想太多。”说罢,便提着灯笼往回走。
阿月站在院子里,抬眼望向天空,皎洁的月亮,清辉如霜,一丝云彩都没有。
她低声喃语,“真的会没事吗?”
——
林芝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跳漏了半拍。
难道是……她刚想跑出门去,就见阿星掀帘进来,“姑娘,您怎么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着去了,发现一队人马,看样子是官兵,我打探到他们似乎是追捕什么人。”阿星低声说。
果然……林芝握紧了拳头。
“阿星,今晚你带两个人守着屋子。”
“姑娘……”
“不用担心,你按照我说的做。”林芝平淡地说,“我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