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望着坐在书桌后沉默的城主。
城主不可能没有听到自己所说的话，但他听完后既没有答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百灵心中慨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不能再继续拖着了。
思虑再三，百灵还是强行又出了一声：“城主……”
“你去吧。”
百灵刚刚叫完“城主”，还什么都没说，陆百世便抬起了头，看向百灵的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
百灵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愣住的同时，城主陆百世随即又道一声：
“你去吧。”
“城主……我……”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知道你很难开口，我也不想听你分析一堆迫不得已的理由，你想去找李公子，去就是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既然那时我们约定好了，你想走的时候我不能强留，而且这几百年来你也说话算话，对镇南城可谓倾尽心力，那么……我也会说话算话。”
说罢，陆百世紧靠椅背，抬头望向天花板，轻声叹息道：“毕竟对你来说，镇南城再好，也不过是个客居的地方。妖界，才是你的家啊……”
陆城主这一招先发制妖，让百灵打消了对此再解释些什么的念头，他轻声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城主的眼睛。”
陆百世不屑地哼笑道：“瞒？我看你也没想瞒我！这一个多月来，你事无巨细都向青鸣一一交代，跟交代后事似的！”
“前日青鸣还跑来悄悄问我，说你是不是中了什么解不了的毒，把他给吓的！”
“我说你确实是中毒了，中了思乡的毒，没救了！”
“虽然李公子现在要待在混沌大陆建什么城，但依我看，他迟早会一统妖界。你放心跟着他去吧。”
“如果是李公子的话，你从前留下的那些深不见底、弥补不了的遗憾，他妥妥地都能给你填平了！甚至还能在上边儿给你盖出一座山来！”
“不过我虽然愿意放你离去，但也不是白放的。我可是有条件的。”
陆城主的最后一句话让方才还深陷感动之中的百灵诧异地抬起头来：“啊？”
陆百世见状又哼一句：“放心，我的条件都是跟李公子提的，与你无关。他得了你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怎么都得给我意思意思吧？”
说罢，陆百世拿起桌上刚刚写完的卷轴，抬手丢给了百灵。
“这一整卷都是我的条件，没想到今天刚写完就用上了。你帮我带给李公子。”
百灵稳稳接住卷轴，打开之前不由得再次抬头看了看座上的城主，眼神仿佛在说，这……是认真的吗？
但此刻的陆城主，目光坚定，表情决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百灵只好打开卷轴，先阅读起来。随着卷轴不断展开，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