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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第12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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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景砚继续擦他的箫,只作未见。

钟羡无动于衷,端着茶杯以唇语道:“自己惹的祸,自己摆平。”

陶行时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声反问:“我惹的祸?”

钟羡侧过身去,一手搭在栏杆上,端着茶杯悠然自得。

陶行时无奈,只得伸手去推了推秋皓,粗声粗气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难不难看?说你一杯倒你还不承认?”

“谁一杯倒了?男人怎么就不能哭了?我在哭我这辈子都要与挚爱失之交臂不行吗?你又不是我大舅子,你管得着么?”秋皓闷声道。

陶行时在四人中年龄最大,一向以大哥自居,如今听秋皓这欠揍的语气,下意识地就想拍他后脑勺一掌。可临了临了,见他委实哭得伤心,便拍了拍他的肩宽慰他道:“别哭了。不就小时候我们几个在一起玩过几年么,大了之后你何曾见过我妹来着?我知道那时你和我妹玩得好,可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你别是把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情了吧?”

“我又不是没有妹妹,岂会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旁人都说征西将军府三小姐跨马扬鞭不成体统,可我偏觉着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可亲可爱之处。只要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管是散步赏景,还是读书写字,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不管前一刻心情有多不好,只要想起她,又总会忍不住心情愉悦,你说这是兄妹之情?你会这样想你妹?……”

“咳!咳咳咳!”秋皓话还没说完,那边钟羡喝茶呛着了。

陶行时正焦头烂额,见状忙道:“你看,你肯定是误解了什么,连文和都听不下去了。”

钟羡见其他三人都因为自己难得的失态而看着自己,他努力压下心中那一瞬的慌乱,斟酌着字句道:“说实话,光曜,我觉着你这样的想法可能有些片面了。就算读书写字时想起某人,也不一定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吧。如果说这本书是某人送的,或者这本书是你与某人一起读过的,又或者某些字句让你想起了你与某人愉悦的过往,那在看到那本书或者那些文字时想起某人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屁!你家有好几本书都是我与景砚送你的,你看到那些书的时候会想着我和景砚?会心情愉悦?方才我看到你的马鞍还是陶兄前年送你的那副,你骑马时会想着陶兄?”秋皓反驳道。

钟羡无言以对,因为的确不会。但要他承认秋皓的说法是正确的他却又是万万做不到,若是他承认了他的说法,不就代表他承认他对长安……与秋皓对陶行妹一般,有那种感情?因为几乎秋皓所说的每一条他都中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诗云‘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可见这思念一个人,与你看见什么东西或者在什么时候思念都没什么大关系,关键不过在那个人罢了。光曜,我相信你,你对陶三妹的情意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姚景砚素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此时不帮着劝不说,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对她的心意,自然是发自肺腑的。陶兄,我只问你一句,我曾央着我娘去府上表露愿与贵府结亲的意思,可我娘说你娘婉转地回绝了。为什么?到底是陶伯母看不上我秋皓,还是你陶家看不上我秋家?”秋皓有些歇斯底里地盯着陶行时问。

陶行时叹气,道:“你我自幼交好,我母亲常拿你来比我,说同为武将之子,你却比我多出十分文雅和才学来,又岂会看不上你?至于说我陶家看不上你秋家,更是无稽之谈了。今天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无意瞒你,我家小妹,心里早就有人了。所以这拒婚一事,八成是她自己的意思。”

秋皓表情一呆,道:“三妹已心有所属?是、是谁?”

陶行时指指天。

其余三人心领神会,这指的是当今陛下。

秋皓呆了半晌,到底是没敢再多说什么。

是夜,太尉府秋暝居。

钟羡独自坐在书桌后,烛光下一张俊脸平和无波,心中却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他看着手中长安手写的那本册子,见自己修改的错字历历在目,不由扪心自问:若是别人手写的册子,字体如此难看,错字如此之多,他是否有这个耐心看下去?并将错字一一改正心中却无丝毫不悦?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对长安的感情与对陶行时他们的感情有何不同。然今日听了秋皓的一席话之后,他回府后细想想,竟,真的不同。

旁的不说,若陶行时他们写出这样的一本册子,不要说一一挑错修改,他骂都能把他们骂得无地自容。

可对于长安,他竟如此宽容,非但不觉得她这样是不学无术,甚至还觉着一个出身寒微的内侍,能做到如此已是难能可贵了。

她的出身,是他对她另眼相看的理由吗?

即便在某些事上她的出身的确成为了他体谅她的理由,可……怎么也不能成为他频繁想起她的理由。

若仔细回想,其实早在她送书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会在本不应想起她的时候想起她来了。比如说,因为在明义殿后的竹林教她招式,他每每看到自己院中这片竹林,都会想起与她练招时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再比如说,因为知道她好吃小食,房中桌上每多了什么时新的糕点,他也总会想着何时进宫给她也捎上一份。

这不是他对朋友正常的关怀方式,对于友情,他信奉的一向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与长安之间,明明就是甘若醴了。

可他与长安之间的来往若不是友情的体现,那会是什么?难道真如秋皓所言,这是一种爱慕?知好色则慕少艾的那种爱慕?

不……他钟羡怎么可能会爱慕一个……男人?虽说太监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可,毕竟他曾经是男人,而且现在也不是女人。

他伸手捧住额头,闭着眼纠结了半晌,还是得不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结论来。

他不是遇事喜欢回避的人,正好明天太后四十九岁寿辰,他母亲应邀入宫赴宴,那他便也趁机去宫里见陛下一面吧。

虽然他于这男女情事上并无经验,但他知道要验证自己对长安到底是友情还是其他什么,很简单,只看自己是否排斥与她亲近便是了。真正意义上、肌肤相触的那种亲近。

以他对男女之情的理解,若是一方真的对另一方心生了爱慕,那么,应当是不会排斥与对方肌肤相亲的吧?

想到此处,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忧惧与羞愧感来。若、若明日见了面,他当真不排斥与长安亲近怎么办?

虽然他对身边那些好男风者大部分并无偏见,但如李展父子那样的,还是很令他厌恶的。他无法想象自己会与他们一样,无法想象自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他长指插入自己的鬓发,反复告诫自己:不可能的,你对长安的感情无论是什么,绝对不可能会是喜欢,爱慕。

没错,他还记得与长安第一次相遇,第二次相遇,乃至第三次第四次相遇时,他的心里有多厌恶和排斥她。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厌恶和排斥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却完全想不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他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反正不管真相如何,只要明天进了宫,与长安见了面,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第168章 什么情况

次日一早,长安从西寓所回来,靠在甘露殿前的廊柱上若有所思。

这中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没有西药见效快,一个食物过敏,治了这么多天嘉容才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据她所言,知道她吃不得花生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主要是赢烨怕别人利用这点来害她,对外只说她不爱吃花生及其他一些东西,在她的日常饮食中严格禁止出现这几种东西。

得知是这个情况后,长安不由地琢磨开了。如此绝密之事,就算赵枢派了人混在赢烨那边当细作,应当也没那么容易探出来,那这次的栗子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特意去广膳房问过专司糕点的御厨,这花生根本不是做栗子酥的必备材料,所以说,栗子酥里混入了花生,而且是极难被人发现的花生粉,绝对不是偶然。

她问嘉容赢烨身边可有什么人想害她,那傻白甜居然斩钉截铁地说赢烨身边绝对不会有想害她的人,因为赢烨不会允许想害她的人活在世上,更遑论留在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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