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怎么会在意这样一群人呢?或许曾经军营里有欣赏相柳之人,但应该都战死了,那些相柳在意的同袍之泽,都已战死,相柳没必要守着剩下的这些对自己充满鄙视的人。
曾经小夭也问过他,为了不相干的辰荣值得么。他回答说:“你都能无聊的照顾一群傻子,我就不能做一些无聊的事?”
也能看出来,此时的辰荣军对相柳不过是无聊的事,他认可小夭说的,辰荣对相柳来说是不相干的。
但里面有一个相干的人,就是洪江。
我也是突然意识到,每一次相柳的纠结,说的都是他放不下他的义父,他不能不管他的义父,而不是说放不下辰荣军,不能不管辰荣军。
洪江对相柳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相柳叫他一声义父,是真的把他当成了父亲。
当年,洪江救了他,教他心法修行,可相柳伤了洪江后逃走,
后来在极北之地和防风邶做了交易,他用防风邶的身份,做了几百年的人子,体会到了亲情,所以他才会又找到洪江,因为此时的相柳才懂了,洪江当年是对他好的。
并且洪江是第一个对相柳好的人,他一来报恩,二来渴望亲情的他,将洪江看做自己的父亲。
可洪江为了让相柳平安的活下去,一次次推开相柳,不想让他加入辰荣军,但这些善意,落在相柳眼中,就成了抛弃。
所以他才会做这样的噩梦,有这样的呢喃。
当然,几百年在人间学会的是非辨认,相柳知道洪江也是为了他好,但依然控制不住内心对情感的渴望,相柳不怕死,他只想留在‘父亲’身边。
所以那时候相柳对小夭说:“别做王姬了,跟着我四处流浪去吧。”小夭说:“好啊,只要你放弃一切,我就跟你走。”
相柳沉默了,他当然会沉默,哪有人会不要自己的父亲,为了一个女子呢?
尤其是洪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对相柳也是真心。
可当时的小夭并不能理解这么多,她甚至说,这样的话,她也可以随便说。
相柳只能有苦难言。
这一晚出奇的安静,我不再自言自语,相柳呼吸均匀,睡得还算安稳,而我坐在旁边,久久无法入睡。
洪江的事,我要如何才能帮到相柳?
我轻轻抚摸着相柳的发丝,他真的令我心疼的不知如何爱惜才好。
可我真的触碰到相柳了,我甚至看见了相柳发丝动了,我赶紧又去碰了碰,又碰不到了。
我以为是错觉,但相柳却醒了,他缓缓坐了起来,回过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良久:“小夭,是你吗?”
此时的我,心疼他的心情到了一定的顶点,我不想在装不存在了。
我拼命的挥舞手臂,不停的说:“是我相柳,我就在你面前。”
可是相柳的眼神飘忽,说明他还是看不见我。
狌狌镜,对,狌狌镜!
我控制着自己的心意,努力开启狌狌镜,狌狌镜如愿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