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取了手帕，轻轻擦着贺丽的脸，看见那右脸上接近手掌长度的伤口，她心里刺痛着，却还是道：“娘希望你能遇见你爱的人，而那个人也同样的爱着你，国师如今是众矢之的，从娘的私心来说，国师，并非良人，丽儿你再考虑考虑。”
国师府没有实权。
宋祁也是得罪了朝野上大多数人。
历代国师，皆是暴病而亡。
“国师愿不愿意娶我，都不一定呢。”贺丽笑了声，表情淡漠：“若是有，我便一定不会放弃。”
“大明开国以来，女子就像一个附属品一样，未出阁时，只有嫡母带着，才能出去游玩，若是有宴会，男女也不能同席，我哪里有时间去遇见一个喜欢自己，自己喜欢的呢？”
贺丽顿了顿，又开口道：“我已经过了小女孩家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年纪的，哪怕是你跟父亲如此恩爱，府中不也是有那么多姨娘吗？男人的深情，都只是一时的，所以，我要挑，便挑一个极好的人，不仅对我好，还要对所有人都好，那样，即使垂暮，他也不会苛待于我。”
贺丽看着窗户的天空，蓝天白云，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国师便是这样极好的人，哥哥也与我说过，为一个侍卫，他能亲去西南险地求医，若我嫁给他，他必然也会这样对我。而且，娘你知道的，国师府只有国师一人，没有公婆，没有叔婶，这是多少女子向往的？哪怕是他心不在我身上，为了国师府的名声，也不会休弃我。”
听到贺丽一点一点说着，贺夫人眼中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
良久，她才哽咽道：“可是丽儿，你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事？”
明明才过了及笄的年纪，却像男子到了知天命的岁月了一样。
“人总要为自己选择一条退路，越是身不由己，便越该早早的想好。”
贺丽笑了笑又答：“娘，女子，本就是没有退路的，尤其是出嫁的女子，所以，更应该早早的，为自己谋划好。”
——
从贺丽院子离开以后，贺俊就回了书房，取了御林军统领的令牌。
上面的金子被削掉了一层，有些薄，但依旧不影响使用。
贺俊将其放好，而后才拿起剑出去。
未曾出府，就被大理寺卿给拦住了。
“贺统领，实在是不好意思，丞相大人特意交代了，今日贺府一事，及其恶劣，务必查到真凶，所以，如今贺府，准进不准出。”
听到大理寺卿的话，贺俊面上一沉：“大理寺卿，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贺俊！御林军统领，这里是我家，难道我不能自由进出？！”
“贺统领的身份，我自然知道，只不过这命令也不是我下的，贺统领要不然去找丞相大人说说？”
大理寺卿笑容满面。
贺俊没说话。
今日早朝，他与丞相的的立场早就摆出来了，此刻去找晏丞相，不仅出不了府，甚至还可能被羞辱一番。
看出贺俊的想法，大理寺卿又开口道：“贺统领莫急，不会封太久的，毕竟手下的弟兄也要放衙不是？”
贺俊皱眉：“具体时间？”
大理寺卿估算了一下，开口道：“落城门前一个时辰吧。”
“好。”
贺俊一甩袖，转身离开，走远之际，他又回头，冷声道：“还麻烦大理寺卿仔细查案，不要放过凶手。”
“这是自然。”大理寺卿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