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嘱咐你的事，你跟团里说了没有？我瞧着河边那块荒地，位置好得很，可别让家属院的人抢了……”
杨玉凤一边做着饭，一边嘟囔着。
现在家属院里，刮起了一股开荒的风气，就连有工作的嫂子们，都趁着闲工夫，到地里开起了荒。
她早就眼馋隔壁的庄稼了，明年她也得多种点粮食。
“你给我闭嘴！”
杨玉凤被这声暴喝吓了一跳。
她看了看王海冰，暗自撇了撇嘴，不过也不敢继续开口了。
院里台阶上，大妞坐在那，安静地捡着草籽里的杂物，她上衣口袋里，还装着一副线手套。
今天她撸的草籽不少，就是里边有好多杂物，她打算捡一捡，明天就送到养殖场。
对于杨玉凤和王海冰的争吵，她看都没看，都已经习惯了。
“咳咳，大妞，你把草籽给我点，我留着喂家里的鸡，我听说养殖场就是这样喂鹌鹑的。”
杨玉凤拿着一个小盆，朝闺女手里的包伸了过去。
“不行。”
大妞急忙攥住了包口。
“瞧你这抠门劲，大妞，家里的鸡蛋你吃没吃？过年的时候的鸡肉，你吃没吃？你这死孩子，还不舍得这点草籽，娘真白养你这么大了……”
旁边，王海冰听着烦躁得不行。
他又往东边望了望，心里更加难受了，他转身快步回了屋。
“大妞，快，让娘挖点草籽，放心，不挖多了。”
大妞紧紧地抿着嘴，她看了杨玉凤一眼，慢慢敞开了包口。
别过脑袋，她不想再看了。
“这就对了，家里的东西，你可没少吃，咱得有良心。”
“再说了，我可是你娘，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你卖草籽的钱，得赶紧给我。”
杨玉凤嘟囔着，心里还挺馋闺女卖草籽的钱。
拿着小盆，她用力插进了布包里，恨不得一下子全都挖走。
半晌，她端着满满的一盆草籽，去南边喂鸡去了。
大妞回头看着少了小半的草籽，小脸上眼泪差点下来了。
她倔强得忍住，又面无表情地捡起了杂物。
“咯咯，咯咯，快来，快过来。”
“大妞，这草籽行不行呀？家里的鸡怎么不爱吃？你去养殖场的时候，那边是怎么喂的？”
“大妞？”
杨玉凤回头一瞧，闺女低着脑袋，就跟聋了一样。
“你这死孩子，好歹回句话呀？鸡不吃，这不是浪费了吗？”
看了看盆里的草籽，她抓起又往地上撒了一把。
“养殖场是掺着别的东西喂的，不光喂草籽。”
“你这死孩子，也不早点说。”
杨玉凤瞧了眼地上，还觉得有些可惜。
听说那养殖场的鹌鹑，一天下一个蛋，她可得好好喂，也让家里的鸡，多下些蛋。
耸了耸鼻子，她又闻到了隔壁的香味，而且还是蛋香，肯定又是炒鸡蛋了。
心中有些嫉妒，每到饭点，隔壁的香味就没断过。
不就是怀孕了嘛，她怀大宝、二宝的时候，都是吃的粗粮，孩子一样好好的，真是矫情。
“大妞，养殖场里用草籽掺着什么？”
“骨粉，玉米粉，鱼粉……”
大妞低着脑袋，面无表情地说着。
杨玉凤听着一愣，骨粉、鱼粉家里可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她去屋里挖了点玉米，跟草籽掺起来，放到了鸡食盆里。
见家里的母鸡啄了起来，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下小盆，杨玉凤凑到闺女前，往她身上摸了摸。
大妞低头忙着，连动都动。
半晌，一无所获的杨玉凤，有些羞怒。
家里她都翻遍了，这死孩子也不知道把钱藏哪了。
“大妞，你卖草籽的钱呢？”
“没有！”
“你给我。”
“就是没有！打死我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