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孔武的小楼，林枫沉浸在慌乱的思绪中，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因为失神，林枫连面貌都忘了换回来，一路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副生面孔。
“小伙子，走路看着点吧，小心摔倒。”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林枫的耳朵，他这才收回思绪，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图书馆前。
而说话的这人，正是黄裳的爷爷。
林枫看了他一眼，才想起自己没有幻化，因此，这个老头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不好意思，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林枫知道，就算自己再走神，也不可能撞到别人，更不可能摔倒，这是武者趋利避害的本能。
这老头之所以这么说，怕是想要“指点”自己一番了。
“前辈，这路上都这么干净了，你怎么还在不停的扫，为什么不去歇息一下，等它脏了再来扫呢？”
这个问题林枫曾经问过他，当时他的回答，还让林枫琢磨过一阵子。
听到林枫发问，老头立马就来了精神。
“你看到的，只是地上的灰尘，我看到的，却是心里的灰尘，路上的好扫，可是心里上的就难扫喽。”
还是那个味儿，林枫心中暗笑。
“你用的是扫帚，它只能扫地上的灰，要想扫心里上的灰尘，靠它是不行的。”
老头好像不止一次被人这样置疑，他连思考都省略了，直接说道：“你看的到我手上的扫帚，却看不到我心里上的扫帚，你的眼睛被这表象所欺骗，武道蒙尘，前程堪忧啊。”
\咦，前辈你也习武吗？”
林枫故意问道。
“老汉我虽不习武，但这武之一道，我倒是了解几分。”
老头放下扫帚，直起身体，浑身上下散发出自信的神采。
“听前辈的意思，这武之一道，需要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才可，是吗？”
“这是自然，武之一道，必须信念如铁，没有勇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哪里能够成为绝世高手？看你小子心事重重的样子，恐怕很难踏上宗师之境喽。”
林枫哑然，这老头给自己的评价这么低，这哪里是“指点”，这分明就是打击好吗？
“前辈，如果武者一心习武，什么事情都不去想，那和一台机器有什么区别？我认为武者必须要有远大的理想，还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然后在压力之下砥砺前行，才能登上武道巅峰。”
“小子，你才是什么境界？那些责任和担当，哪里是你能考虑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习武，切不可盲目自大，虚度光阴。”
林枫见老人一副高人风范，不由得笑了起来。
“前辈，那要到什么境界，才能承担起责任和义务呢？如果连习武的目的都没有，这个武不习也罢。就像这里的树，如果不把他们砍倒利用，那再大的树，和一棵小树苗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
老头被林枫说的哑口无言，林枫把他形容成一棵大树，但一棵树能起什么作用？无非就是多活了一些岁月，虚度了一些光阴罢了。
“我修为低下，但心中也有凌云之志，为此志向，我愿披荆斩棘，一路前行，前辈，萤火虽弱，但好歹也有一点光亮，总比躲在暗处，当一棵树木要好，你说呢？”
林枫说完，哈哈一笑，径直走进图书馆，顺便又变回了李海的模样。
老头看着林枫的背影，眼中闪烁出复杂的光彩，但是最终还是收敛了光芒，他又拿起扫帚，扫起他心里永远也看不到的灰尘。
林枫也没指望自己几句话，就点醒这个老头，如果他还是执迷于纯粹的“武道”，那他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