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安宁点点头，突然在这一瞬间与躲在狭隘空间的“Ning”狠狠共情。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大概就是，你一次次期待着某个答案的降临，却一次次走错了通关的路。但心中还必须保有希望，因为你知道，如果连这件事都放弃，那你就彻底撑不下去了。
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煎熬。
只有狭小逼仄的压力空间能缓解这份煎熬，而原理就是...密闭空间的压迫感与恐怖感。
“很难受...”愿安宁眼中出现一丝迷茫，“如果让现在的我去体验那种感觉，或许会撑不住吧。”
她不由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她呢？
韩惜羽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温和的吻，轻声安抚她：“还有我。”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真实，不过我知道现在不是假的...”
身体的温度，心脏跳动的速度，绝对不会欺骗他的大脑。
愿安宁靠在他肩头，握紧了他的手。
“小羽。”
“嗯。”
“我还会陆陆续续梦到她...不，梦到我的记忆。”
愿安宁其实没怎么和韩惜羽说过梦中的事，除了那一晚看到的片段，后来所有的梦她都自我消化掉了。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韩惜羽心中有个度，这些紧紧关联着心中情绪的秘密他不会强迫愿安宁去说。
就像愿安宁从来没多问他的前世一样。
这是他们互相之间的尊重。
“不是的。”愿安宁摇摇头，否认说，“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讲...”
“我想想...”
她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说起。
“好多片段时间都是乱的。”
“但是能确定的是，其实我很讨厌演戏。”愿安宁苦笑，“演戏很无聊，一遍一遍重复着那种特别难过的故事，就感觉自己好像身上被贴了个‘悲剧’的标签。”
“连接拍那些大学生的毕业作品也是，大部分人带来的剧本，都是很深沉，有时候我根本看不懂的。”
她伸手描绘：“你知道吗，他们一直说，哇，你的眼睛充满了故事，太适合这个剧本了，你就是这个角色的本身。”
“但是、但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眼睛里有什么，以至于我每次工作前，都要站在镜子面前盯上自己好一会。”
“我就看呀...看呀，眼里有什么呢？”
“眼白，眼球，眼仁，和其他人一样，可能比他们还要憔悴吧...”
她对上韩惜羽的视线，突然做出“Ning”的标准表情。
忧郁的八字眉，微阖的双眼，垂下的眼睫，和那双浑浊的眸子。
这一刻，韩惜羽感觉自己看到了那位一身黑礼服，怀抱风信子的愿安宁。
但有一点不同，前世的那位愿安宁，身上是全部的丧气与倦怠，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面前的少女，是有活力的。
“安宁...”
愿安宁舒展眉头，轻笑说：“是不是这样？”
韩惜羽否认：“不太一样。”
“好吧。”
她顿了顿，又说：“还有一场梦，是采访的时候。”
“那时候在海国，他们说想要采访，我就提了个要求，让我在节目上找你，否则我就不去。
但那时候我并还不算什么大明星呀，他们哄着我让我参加完采访，结果在电视上看的时候，根本没看到那段寻人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