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不管了，皇帝认命了。
他连滚带爬下了城楼，让人开城门，小跑着出去。
季南山原本在擦刀，看到一个穿着龙袍的人，光着脚披头散发跑出来，惊得手里的刀都掉了。
“嗷呜？”秦大猫叼起地上的刀，茫然看他。
“哥，这是你爹？你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季南山困惑极了。
李玉轮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当朝皇帝。
他早已不是曾经的李玉轮，心眼子比刺猬身上的刺都多。当即下马快步跑过去，到了皇帝身前，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双目垂泪，带着哭腔喊道：“父皇，孩儿总算见到父皇了！”
季南山睁大眼，他哥是真能演啊。
昨天晚上还和他商量要不要宰了皇帝，现在就开始父慈子孝了。
“你是，你是太子云逸？不，太子现在躲在东宫床底下。”皇帝不傻，看到李玉轮这张脸，哪里还有什么不知的。
这是亲儿子啊。
皇帝扶起李玉轮，情深意切道：“皇儿辛苦了，外头那些兵是？”
“父皇，那些除了朝廷兵马和北蛮俘虏，其他都是流民，孩儿见他们可怜，便想着带他们谋个出路。”
聪明人过招，不需要剑拔弩张。
大盛皇帝是昏庸，不是傻，他求片刻安稳，更愿意求长久安稳。
看着李玉轮那与太子李云逸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皇帝叹道：“皇儿委屈了，委屈了啊，朕退位，你来当皇帝！朕当太上皇！”
大盛皇帝过于能屈能伸，以至于把李玉轮整不会了。
这是不是太快了点？不就是三十万人压境，里面真正能打的，只有区区十五万人，父皇你这么怂真的好吗？
“皇儿啊，这城中许多官员逃窜，伤透吾心。”
“父皇放心，交给孩儿，但凡逃窜的，以叛国论处。”李玉轮笑容灿烂，看得皇帝后背发凉，越发觉得自己决策正确。
三十万大军，可以是班师回朝，也可以是谋朝篡位。
他是怂，但他不蠢。退位让贤，至少有命在，史书里这也是一桩美谈。
李玉轮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过程无比丝滑。
朝中那些主和派，摇身一变成了主战派。没有蜕变成功的，全都被砍了，明堂之中，李玉轮亲自持剑砍的。
“朕最喜纳谏，众爱卿再多说一些。”
貌美，专制，但疯癫的新帝立在血泊之中，手握三尺青峰，明眸善睐，仿若神仙妃子的美貌，却有十足乖戾。
满堂寂静。
“没人有意见？真遗憾。下面，来谈军功。”
太上皇高坐于珠帘后，看着瑟瑟发抖的群臣，心中舒爽。不能让他一个人害怕，一群人害怕才好。
新帝平等地威慑每一个人。
他起于微末，自杀伐中来，与大盛前几任皇帝是截然相反的性情。乱世需枭雄，李玉轮不是枭雄，他是实打实的暴君。
秦家军论功行赏，季南山挑着担子走入朝堂。
前头一大筐是军功，后面一大筐是花名册。
身后跟着一身布衣儒生打扮的青年，青年神情含蓄，直接越过面色各异的百官，踩着地上新鲜的尸体，行至龙案前，转身笑对群臣。
“秦家军十万众，需要小生一一唱名吗？”曾经是新科状元，如今的军师，笑容明媚且灿烂。
百官连连摆手，连称不敢。
秦家军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大盛军中编制，先上车后买票，直接开始论功行赏，宋瓷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金银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