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是没死，他被打了个半死。
然后在白家祠堂罚跪了三天三夜，柳叔亲自盯着，一滴水都没给。
白先生并不在意那个女人死不死，送到顾均庭手里的时候，就没想她还能留着命出来。
一头被压抑了八年的狼崽子，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
那个女人就是送给他发泄的工具。
但顾均庭没领白先生的心意，这等于驳了他的脸面，叫他难堪。
后来，顾均庭被从白家祠堂抬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养了十多天才缓过来。
婉姨哭着照顾他，问他为什么违逆白先生的意思，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女人，他收了，过后寻个借口送出去，也不必挨这一场家法。
顾均庭自己也不知道，捱了八年，踏过了多少血腥阴暗的荆棘路，他已经彻底将自己从顾家受尽疼宠的小少爷，变成游走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的孤魂野鬼了。
却偏偏贪恋着那一缕光。
即便，他根本触摸不到，也攥不进自己的手里。
“……”
“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盛棠已经放弃了，撑着他的胸膛起来。
他的眼神不对，有点儿可怕。
盛棠怕再被他这么盯下去，自己晚上要做噩梦。
“想说啊，你都问了，我怎么会不说。”浓到像是化不开的墨一般的眼神深深注视着她，惯常的那种戏谑语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后缩的肩膀被按住，盛棠身体跟着一颤，定在原地。
顾均庭察觉到她的动作，眸色微沉，但随即又掩下去，大手攥住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
“准确的说，是九年前。”
听着他的嗓音没带着让人惧怕的沉郁，盛棠顺从的依着他的力道趴回去，双手攀到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
亲昵无间的模样。
“有人送了件生日礼物，我拒绝了……”平缓的语调讲述着，“婉姨问我想要什么，我说……”
拉长了声音顿了顿，浓烈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脸上，薄唇勾起个玩味的笑，“想要个女人，要不到。”
盛棠面色一怔。
九年前……
她蹙起眉头，神色复杂的注视他，“……你不是在说我，对吧？”
九年前她才十四岁，如果他说是她，就……挺变态的。
“嗯……”格外寂静的房间里，低沉的音节从他喉咙深处溢出来。
他低眸不看她了，大手依然落在她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盛棠也没再看他，歪下头靠在他肩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出来，很轻，沙哑中透着疲惫的困意，“所以，是婉姨误会了么……”
不是疑问的语气，还带着一点儿松口气的轻松。
顾均庭没有应她。
沉默笼罩下来。
盛棠闭上眼睛，心里茫然极了。
他好像说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说顾家不想要他，所以把他丢出去，那么，是顾老爷子不想要他这个儿子，还是顾家其他人，出于一些见不得人的缘由，想尽办法把他赶出去。
白韵青的死，和顾家人有关系吗？
白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没听说过，就连顾宴铮都没提过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