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磨磨蹭蹭做什么呢，快来！”安静姝站在高处回过头，发丝飞扬。
孟素锦莞尔一笑，提步追了上去。
抵达山顶的凉亭时，已经是半上午了，蔷薇带着丫环们将亭子收拾好，铺了软垫，放好零嘴儿吃食，看上去还真是有模有样。
只不过是冬日，景色确实是有些……荒凉。
入目全是枯枝断叶。
沈时景一人去了悬崖峭壁之处，有侍卫在旁边守着，倒也用不着担忧。
“好像也就是那样吧。”上来以后，安静姝的兴致明显浅了许多。
“你看，那里是皇城的方向。”孟素锦指着一处方向，四四方方的皇城就矗立在那里。
远远看过去，像是个盒子。
又像是牢笼。
然而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要挤进去，往上爬，身后留下的都是血和泪。
皇城啊。
安静姝沉默的看着那处，亦是生出不少感慨。
半晌她撇撇嘴说了句，“那里面有什么好的，被框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抬头就只能看见那么一处，如同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
“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还好安家是士族，对于最看重清明的士族，族里的姑娘们虽说要守的规矩比较多，但基本上也都会有个看上去美满幸福的婚姻，不会被送进皇宫里去。”对于这一点，安静姝还是能接受的。
士族是孟素锦完全不了解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好奇的，“一直听闻士族最重规矩，此前去了安府，自上而下皆是井然有序，少爷小姐行走坐卧自有气度，旁的好像并未有太过夸张之事？”
安静姝又沉默了一会儿。
她觉得如今几大士族，安家算是最简单的家族了。
祖父祖母皆是开明之辈，不会太约束姑娘们的兴趣爱好，她们自生下来到现在，就算是庶女也过得很舒坦。
至少比王家好得多。
连她都曾听说，王家有个嫡女的手指被外男碰了一下，当爹的竟然生生砍下亲生女儿的手，以至于那位嫡女羞愤自缢。
如花一般的年纪，不等绽放，便黯然凋零。
将此事说给孟素锦后，她默默的叹了口气，“表嫂并不知晓，生在士族里的女子，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亦是满心苦楚却无处发泄。”
有些时候，可能那些女子更愿意生在普通人家。
“普通人家的姑娘倒还好，贫苦人家的女子才真真是泡在苦水里，哪里有你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说的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碰上灾年再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环……”
孟素锦点头，“是这样，没错。”
“好啦，咱们出来是放松心情的，怎得越聊情绪还越低落了，无论如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日子也是要靠自己努力去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天色骤然变暗。
乌泱泱的黑云一瞬间就压了下来。
安静姝一惊，“是不是要下大雨了？”
孟素锦神情凝重，看着黑压压一片厚厚的云层，重重的点了下头，“快些收拾，我们得立刻下山。”
大雨还没有落下，下山还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