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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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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嘉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10月,以下雨开场,又以下雨落幕。在她的记忆里,它无论如何都是特别的。

这个下雨的傍晚时分,她坐在S大的西餐厅门口靠窗的位置,透过连绵的雨雾,辨认着校园里远近各处灰蒙蒙的建筑和人群。细雨冲淡了晚饭时分那阵短暂的喧闹,餐厅里虽然坐满了人,却比平时安静些,仿佛这下了一天的雨洗刷了人心尘俗的杂念,一个个都沉入静思之中。

“书啃得怎么样?”唐晓棠抬着好看的眉眼,瞥了瞥何斯嘉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几本英文教材。面前的盘子里是咖喱牛肉饭,他有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看着她出了会儿神,把她拉了回来。

“还行,看第四遍了,突然顺畅极了。”从8月份到现在,三个月的高强度英语学习,让她在专业教材的领悟上突飞猛进。二十分钟前,她抱着书和杜茹茹她们在学五食堂门口分开,绕到学五食堂后面的西餐厅。她和唐晓棠约好,要在这里请他吃饭。

“今年70%是推免,每个方向最多招3个考进来的。”唐晓棠算了算账给她听,“廖导的推免生最多,他应该只能招两个了。”

“没办法。尽人事,听天命。”何斯嘉表面苦笑,内心还是惊愕了一把。类似的情况她早有所耳闻,往年还出现过只有1个名额的时候。但真的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她突然诧异:“你为什么不走保送?为了避嫌?”

这下轮到唐晓棠苦笑了。他对搞研究兴趣不大,原本是想考个专硕的,被他们家唐导否了。他又想走推免的路子,但是以他和唐导的关系,风言风语有点多。几次受挫之后,他决定自己考进来,去考廖导。但是鉴于考试的难度,唐导对他考上廖导不抱希望,硬逼着他报到自己门下,这样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向顺风顺水,在考研这件事上栽的跟头却是出人意料的多。

唐晓棠看了看餐厅里逐渐离去的人,他们在门口抖着雨伞,很快在那里留下一地的水渍。他热切地期盼道:“你一定要考进来。我很期待明年能看到你。”

何斯嘉听得一愣。他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刘忻槐。五天没见,他前一晚打电话说在学法语,他的导师让他务必要把他的二外法语快速加强和巩固,所以他除了自学,也报了个法语班在突击。何斯嘉也很忙,两个人保持着乖觉地互不打扰的状态。只是她心里的挂念日胜一日,沉甸甸地压着,极不舒服。

“你一定会考上的。我们还有很久的将来。”何斯嘉感受得到,刘忻槐说这话时无比坚定,十分热切。至于别的什么,她要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才终于想明白。

“嘿,你又走神了。”唐晓棠再次唤她回来,见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蛋包饭,不由得调侃起来,“有心事?需不需要同级督导?我可是考了证的。”

“哦,没事。有需要会找你的啊,督导。”她感激地笑了笑,想起来又问道,“你认识中文系的教授吗?……”

她把三个室友的情况都说了说,顺便帮忙打听了一下中文系、舞蹈系、影视传媒系的招录情况。唐晓棠答应再帮她找人问问,走时还慷慨地把廖导的电话和邮箱留给了她。

从餐厅出来,唐晓棠回了宿舍,何斯嘉往教二走去。她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厚厚的大书,斜飞的雨落在身上,丝丝清凉钻入骨髓,她不由自主哆嗦了好几下。

滴答的秋雨打湿了暗黄的枯叶,零落躺满校园的地面,细碎的北风再也将它们刮不起来,只是像小刀子一样割碎了她的思绪,让她无法完整地捧拾自己。她摇摇晃晃地走着,很轻很轻,仿佛雨落在心里,眼泪快要掉下来。到得教学楼门口收了伞,牛仔裤和外套湿了半边,她却浑然不觉。

第二天的清早已是周六,何斯嘉起床时只觉头脑一片昏沉,洗了个脸也没能清醒多少。好在771路还有空位,她一路坐过去,没费多大力气。到了英语教室,她从课桌里摸出了一个三明治、一杯美式和一个小小的镶着黄桃的纸杯蛋糕,还有刘忻槐写着“想你”的留言条。

等她飞快地吃完,教室里人越来越多,刘忻槐逡逡地走了进来,在讲台上放下了手中的书。他扫视一圈四周,目光停在她身上,冲她挑了挑眉毛。

她脸色苍白,眉眼恹恹地浮现一丝笑容,指了指手机。

“谢谢啦,黄桃蛋糕很好吃。”

他看到这条微信,给她回复过去:“是芒果。下次给你换黄桃的?”又抬头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加上一句:“你没事吧?没睡好吗?”

何斯嘉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常吃黄桃,芒果也只是小时候吃过一次,所以根本没有吃出它们的区别。早起她嘴里发苦,吃什么都差不多一个味道,就这个蛋糕才让她吃出了些甜,没想到就这样中招了。可是她很不愿意就这样打道回府,她太想坐在这里,哪怕多看他两眼。

“没事,我再坚持一会儿。”她想了想,继续写到,“一会儿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可能得请假回去。”

刘忻槐正要问她为什么,上课的铃声响了。他一边讲课,一边注意着她的动静。

起初她还在认真听讲,并做了笔记。渐渐地,她的脸越来越白,身子坐立不安地挪动了好几次。

中途她察觉到了他担忧的眼神,冲他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她把头撑在左掌,飞快地写起了字。

刘忻槐稍稍放心,继续讲课。他在黑板上写了个超长的复合句式,回转头跟同学们探讨它的结构。何斯嘉在他眼神的余光里,顺着支撑她的桌面滑落下来。

坐在后面的男同学飞快地伸手扶住她。周围一阵骚动。

刘忻槐奔向她的座位,不动声色地将她从男同学手中接过来,唤着她的名字:“何斯嘉,你怎么样了?”手中的人双目紧闭,浑身发烫,没有回答他。

刘忻槐立即向刚刚缩回手的男同学求助:“麻烦拿上我的东西和她的东西,跟我到办公室来”,然后在一众学生惊诧的目光里,把手里的人打横抱起来,离开了教室。

刘忻槐一脸急促地抱着怀里的人走进教学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值班的Kim老师迅速拼凑起来的两条椅子上。

五天没见,她好像又瘦了很多,抱起来轻飘飘的,让他一阵心疼。他摸了摸额头,发现她在发烧,脖子上还起了一些红疹。

他立刻跟Kim商量,让她帮忙讲完上午剩下的课,然后打了个车,抱起何斯嘉往楼下走去。男同学拎着东西,一路把他们送上了车。

考虑到周末医院看病的状况,刘忻槐还是先带何斯嘉去了人少的G大校医院。急诊室的李大夫查看了一番昏迷中抱进来的姑娘,量了个体温,38.2度,云淡风轻地对一旁焦急的男朋友说道:“感冒了。低烧。还有点过敏。没事儿啊,给你开点药,让她尽量躺着,这两天就好了。”末了又问:“她今天吃了啥?找找过敏源。以后多注意。”

刘忻槐来不及细想,在他按铃之前抓紧时间问道:“那她为什么晕倒,还昏迷不醒?”

李大夫飞快地在电脑上写完了病历,也开好了药,打了单子一齐递给他:“上学压力大不大?应该是累着了,用脑过度,休息不够。还是要调整一下心态,劳逸结合。”说完他叫来了个小护士,帮着刘忻槐把人挪到一个小床上,推到了隔壁的留观室。

刘忻槐缴完费、拿了药,回到留观室时,何斯嘉已经醒来。她有气无力地睁着眼,安安静静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走进来,很快被一双修长的手拉起来,落入了安全的怀抱。

“你是不是对芒果过敏?”刚才他在心里排查了一遍,她应该是把芒果当成黄桃吃了。

“唔。”她不清不楚地答了一声,嗓子明显嘶哑了。

刘忻槐突然被用力地推开。只见她急切地掀开衣领,露出脖子和锁骨上大片的红疹,不管不顾地伸手挠去,挠过的地方顷刻变得又红又肿。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制住了她:“别挠,我们马上回去吃药,你忍一忍。”然后背上了她,往公寓走去。

“诶诶,拿上这个,记得监测体温。”小护士追了上来,把体温计塞进了他手上装药的塑料袋里。

何斯嘉迷迷糊糊地在刘忻槐背上趴着,浑身又痒又疼,不住地伸手抓挠,却是越挠越痒,难受得像头失控的小兽一样“呜呜”叫唤。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躺下,一床被子落在身上,带着无比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一只手凉凉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旋而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那里。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刘忻槐烧上水,坐在床边仔细翻看医生开的药,一类是普通的感冒颗粒和退热颗粒,一类是抗过敏的药片和外用洗剂。他起身把房间里的杯子都找出来,拿到洗手台清洗干净,却听见何斯嘉叫他:“刘老师……”

他放下杯子跑了过去。还在沉睡中的人冒着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嘤嘤地说着听不清的梦话。他拧了个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帮她把压住的湿头发整理到两边,但是作用不大。她的耳朵、脖子上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一连好几层已经大面积湿透,又怎么可能睡得安稳呢?

水还没有烧开。他有些焦虑地拿起体温计,又放下。他轻抚着她的脸,连连叫她:“小斯醒醒。小斯,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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