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崔缇震惊的脸，蒋蕊微微一笑。
她当时知道对方是主系统Npc时，也不必崔缇镇定多少。
实在是没想到。
这个副本的主系统Npc，竟然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
时漾身边的丫鬟——问琴。
崔缇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忍不住问：“你作为主系统Npc，怎么就甘心做个丫鬟？”
崔缇因为惊讶，一时也并没有注意自己说话的态度，显得有些武丽。
问琴却并不跟他计较，将手中的红薯又往前递了递：“真的不吃？很甜的。”
崔缇还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接过了那盘红薯，有些烫，烫的他忙换了只手，用衣袖垫着。
问琴见状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都是有感觉的。”
崔缇一愣，更加惊讶地看向问琴：“你不是人？”
这下蒋蕊也面露惊讶地看向问琴。
问琴当然知道崔缇不是在骂她，于是微微一笑，点点头：“我就是系统里的Npc，不是玩家，也没人在后台扮演，如假包换的系统Npc。”
问琴说着，竟转身将手伸进火炉里。
火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但问琴白皙的手伸进去却丝毫不受影响，没多久她将手拿出来，依旧是干净白皙的一只手。
崔缇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虽然在游戏里几十年，他也见过不少Npc，或者说，游戏里除了他们这些玩家，其他的其实都是Npc。
但是副本Npc是不知道自己是Npc的。
换句话说，他们是没有觉醒的Npc，他们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份，坚定的以为自己是人。
而且因为系统的设计，他们在游戏里会生老病死，自然也有五感。
所以他们是知道痛的，也会生病，并不能像问琴一般，被火烤着还面不改色。
问琴能够这样，说明她觉醒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是个Npc，并且她原本不属于这个副本，不知用了什么方式来到这里，所以她的身体不受这个副本世界的数据限制，相当于她只是一串数据，还与这个副本不兼容，所以这个副本的一切都伤不了她。
她不会死，也不会伤，更不会被火点着。
崔缇看向问琴，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这不过是个d级副本，这个觉醒的Npc待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这个游戏里，到底有多少个觉醒的Npc呢？
如果Npc觉醒的太多，游戏会不会崩了？
游戏崩了，他还能出去吗？
崔缇越想越觉得恐怖，后脊背不由浮起一层冷汗。
问琴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微微一笑便说道：“这个副本有我想要的东西。据我所知，这个游戏里，目前只有我一个觉醒的Npc，所以系统暂时应该不至于崩溃。我查过你们俩的积分，这要这个副本能通关，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崔缇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放下心来，反而因为她的读心术而更警惕了几分。
这个觉醒的Npc过于强大，已经超出了他对游戏的认知，这让他感觉很不安全。
问琴却并不在意崔缇的想法。
她重新坐会炉灶边的小凳上，并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小凳子，示意崔缇和蒋蕊坐下说话。
二人对视一眼，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只是坐姿都十分挺拔，一副随时起身走开的样子，很是防备。
问琴也不在意他们的防备姿态，微微一笑，问：“你们想好了吗？想用积分跟我换什么？我收费很高，你们最好换点实用的东西。”
一副温柔体贴为他们考虑的样子。
崔缇却忍不住想，温柔体贴是系统给她的数据设定，还是她自己的选择？
Npc觉醒后，真的会像人一样，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吗？
这一次问琴却没有回答他心里的疑问。
她始终保持微笑看着他们，等待他们的答案。
“我们想交换技能。”
蒋蕊先一步开口。
问琴似乎并不意外，微微点头，看着蒋蕊，等着她的下文。
蒋蕊提前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在知道对方是个觉醒的Npc后不敢开口了。
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崔缇，看见他微微点头也表示认同后，才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开口说：“我们还不知道您有什么技能。”
出于恐惧，她说话谨慎了许多。
崔缇也在方才的震惊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于是此时后怕地装起了鹌鹑，等着蒋蕊与问琴交涉，自己则沉默地坐在一旁。
问琴闻言微微一笑，轻轻抬手在空中点了一下，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便出现了一块透明的全息投影画面，上面蓝色的字罗列着满满一页的技能。
蒋蕊的目光缓缓滑过页面，在看见页面底部那一排似乎没有尽头的页数时，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再看向问琴时，眼底的恐惧便更加明显。
这Npc的技能也太多了！
关键是她还是个觉醒的Npc！
蒋蕊甚至开始怀疑，如果问琴想，她是不是随时就能让这个游戏彻底瘫痪？
问琴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面上依旧是淡淡地微笑，她隔空点了一下，收起屏幕，笑着说：“我的技能有点多，你们一时也看不完，不如我给你们推荐几个最适合你们目前状况的？”
对手过于强大，两人自然不敢说不，于是乖顺的点头，堂前听训的孩子似的乖巧。
问琴似乎对两人的态度还算满意，微笑着说：“我可以给你换攻略对象。”
这句话是冲蒋蕊说的。
虽然之前说的是推荐“几个”，但蒋蕊见问琴对自己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明显是不打算给她回还得余地，好在她对顾辞这个攻略对象也并没有什么执念。
于是点点头：“好。我能自主选择攻略对象吗？”
问琴微笑着摇头：“但可以选难度。”
蒋蕊忙问：“难度最低的攻略对象是几星？”
问琴想了想，也可能是快速在系统里查了查，才说：“三星。”
顾辞是五星呢，能换到三星对蒋蕊来说无疑是好事。
她在游戏里的时间虽没有崔缇长，也有十几年了，走过七八个副本，算是资深玩家了，三星攻略对象她自问万无一失，于是点头答应。
问琴与蒋蕊谈完，又看向崔缇。
崔缇让她看的心中一紧，忙说：“我也愿意换。”
表忠心似的。
问琴却微微一笑，摇头：“你不能换。”
崔缇顿时有些无语，他其实很想换的，时漾那女人太难搞了些。
“我可以帮你抹除她的记忆。”
问琴没等崔缇反对，接着说。
崔缇一怔，抬眼惊讶地看向问琴。
这下就连蒋蕊都有些惊讶，她忍不住开口：“但是我记得系统提示过，时漾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不是系统bug才被送来，这样的人你也能抹除记忆吗？”
问琴不说话，只是看着蒋蕊。
蒋蕊让她看的一阵后背发毛，忙又讪笑着说：“我不是怀疑您的能力，我只是好奇……”
“她是我弄来的，我自然有办法处理她的记忆。”
问琴回答的平淡，却让崔缇和蒋蕊心中又是一阵震惊。
副本的世界竟然能随便弄人进来，那是不是也能把人送出去？
两人看向问琴，眼中都有些狂热。
他们太想出去了。
问琴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还是微笑着，说的话却很是冰冷：“你们是玩家，除非积分攒够，不然出不去，系统会盯着你们的。”
两人眼中希冀的火焰顿时灭了，肩膀都有些垮了。
这系统，也太鸡贼了。
但好在，跟问琴的谈判不算失败，两人都得到了不错的结果。
时漾虽然难搞，但如果她真的失忆，好解决多了。
临走时，问琴还提醒了一下崔缇：“时漾明日再醒来，便会失忆，但以防万一，你可以跟她说你叫辞辞。”
崔缇被辞辞这个名字肉麻的抖了抖，但还是明白了问琴的意思。
显然时漾非常喜欢顾辞，失忆可以使她忘记顾辞这个人，但也许这个名字会让她有特别的好感。
虽然崔缇想不通，原本倾心顾衍的时漾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顾辞，还一下就有那么深的感情。
但他本来也不喜欢时漾，不过是为了游戏而已，所以也并不想深究时漾在想什么。
左不过装几天“辞辞”，让时漾动心了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崔缇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就回家睡觉了，只等着第二天去见没了记忆的时漾。
顾辞便是在这晚得知时漾失踪的。
这时候已经是时漾失踪的第四天。
时远华急的鬓角多了几捋白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人偷偷往孟老太君的军中传话。
传信的人中午到了军中，顾辞却在深夜才得到消息。
军中的人并未将这种事放在心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女人，将来成了事，顾辞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但他们没想到，时漾在顾辞心中竟如此重要。
几乎是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顾辞腾地就站了起来，起身就往主帐外冲。
还是陈沾拉住了他。
“你去哪？”
陈沾声音沉沉，拿出了舅舅的威严。
顾辞却丝毫不惧。
“我要去找时漾。”
“顾辞！”
陈沾语气有些重，他虽心疼这个受苦多年的外甥，却因妹妹的死，更是不屑儿女情长之事。
在他看来，情爱只会害人。
他不希望顾辞再步陈露的后尘。
更何况，时漾究竟是失踪了，还是配合顾衍使的一出苦肉计还未可知。
毕竟时漾曾经钟情顾衍。
听了舅舅的担忧，顾辞却冷笑一声：“喜欢顾衍的，不是她。”
以顾辞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时漾换了人。
虽然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顾辞就是能够确定，那个一心爱护自己的时漾，与之前痴恋顾衍的时漾，并不是同一个人。
“人的心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她突然就说喜欢上了你，你就不觉得奇怪？顾辞，不是舅舅说教，但舅舅真的不希望你步你母亲的后尘。慧极则伤，情深不寿，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
顾辞脚步微顿。
虽然明知时漾换了人，但是他却一直强迫自己在忽略一个问题。
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为何换了人的时漾，一出现就对他那么好？
就好像喜欢了他很多年似的。
但顾辞记忆自小就好，他分明不记得自己的人生中曾经相识过一个女孩。
那时漾喜欢的，究竟是谁呢？
顾辞想起眼睛刚好的那些日子，时漾不知他已经能看见，常目不转睛地痴痴看他。
但顾辞总觉得，时漾透过他，在看着别人。
究竟在看谁呢？
一定不是顾衍。
因为在弘文馆中，顾辞观察过时漾看顾衍的神情，与她看顾辞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
那眼神中没有任何情感。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时漾生死未卜，顾辞纵有再多疑问，也得能见到她才有机会问出口。
“我必须找到她。”
顾辞打断陈沾的劝说，坚定地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陈沾。
陈沾一时气结，但对上外甥格外坚定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陈沾让开一步，对他摆摆手：“明早拔营前，你必须回来。”
明天就是按照计划攻入皇城的日子，这么关键的时刻，顾辞不能不在。
顾辞心里自然知道。
但是眼下没有什么比时漾更重要。
顾辞星夜赶回了清远侯府，趁着月色飞身越过院墙，回了半山小院。
院门上挂着一块木雕的牌匾，“半山”两个字是他亲手刻上的，如今牌匾还挂在这里，院中的人却已经不再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不会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辞心下一片凄凉，缓步走入院中。
听画听见动静，赶了出来，看见顾辞就红了眼眶，忙迎上去，哭着道：“姑爷！小姐她让人掳走了！”
夜已经深了，陈嬷嬷早就睡着了，院里只有听画一个人。
顾辞看了一圈，问：“问琴呢？”
听画摇摇头：“小姐失踪的那天晚上，问琴姐姐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姐一起被掳走了……”
顾辞环顾室内一圈，恨自己知道的太晚，几天过去，就算当时那人有留下痕迹，如今也已经不见了。
“当时是你看见的？”
顾辞问听画。
听画哽咽着点头，将过程又说了一遍，尽可能说的详细。
这件事她最近已经跟时远华交代了很多遍了，基本都背下来了，但每次回忆起当晚的场景，听画还是觉得十分害怕。
小姐就那样当着她的面被一个黑衣人扛走了，这件事带给听画的震撼不亚于世上真的有吃小孩的年兽。
她和问琴都是家生子，自小跟小姐一起长大，自认感情非同一般主仆可比。
小姐过去虽性子顽劣了些，但对自己人从来都很好，近日来更是格外温和体贴。
一想到这么好的小姐如今不知在恶人手中受到什么样的磋磨，听画就哭的停不下来。
殊不知她们家小姐如今在崔缇的密室里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好到已经忘了他们。
虽然不是自愿的忘，但毕竟是真的忘了。
时漾一觉醒来，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的响，大约过了十分钟才安静下来，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整个人十分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时漾想着这个哲学问题，陷入了迷茫。
不多时，崔缇穿着一身白色云锦长袍，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光彩，仿佛将这一方密室照亮。
好一个翩翩君子。
时漾眨眨眼，却不知为何隐隐有种讨厌的情绪。
“漾漾。”
崔缇的气泡音响起，时漾忍不住抖了一下，看向崔缇，眼中依旧迷茫：“叫我？”
崔缇见时漾的模样，就知道问琴的技能果然奏效了。
不愧是觉醒的主系统Npc。
崔缇终于觉得昨晚付出去的那一大笔积分值了。
崔缇微笑着，一撩衣摆，坐在了时漾的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是啊，漾漾，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辞辞啊。”
“辞辞？……”
时漾听着这个名字，心底某处似被触动，方才那种厌恶的感觉淡了不少，隐隐还有一丝心痛。
她再看向崔缇，眼神便温柔了许多。
【目标0号：好感+10。】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响起，崔缇唇角浮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与此同时，蒋蕊正看着她的新攻略对象尬笑。
要不是畏惧问琴那多的数不清的技能，她真的很想逼问琴把积分还给她。
问琴给她换的这是什么攻略对象！
孙俊宇？！
蒋蕊看着面前尖嘴猴腮满脸刻薄的男人，气的肝都在痛。
但是没办法，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积分再换一次攻略对象了。
蒋蕊暗暗咬牙，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弱柳扶风般走上前，向孙俊宇盈盈一礼，打了个招呼，装作偶遇的样子，却在转身离开时脚下不稳，踩空了一级台阶，整个人跌进孙俊宇怀中。
孙俊宇一个愣怔间，便温香软玉抱了满怀，顿时神思荡漾起来，垂眸看着怀里含羞带怯的美人，意识到对方只怕对自己有意，心里美的冒了泡。
但只一瞬，他便冷静下来。
要是在过去，虽然他心里惦记着温听倪，但有蒋蕊这样既有家世又有美貌的女子投怀送抱，他也绝不会介意多娶她一个的。
毕竟好男儿三妻四妾，他孙俊宇好歹也是官宦子弟，多娶两个美人怎么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孙俊宇想起昨日饭桌上父亲的叮嘱，如今顾辞兵率领陈家军兵临城下，昔日备受冷落的泥腿子废太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孟老太君的亲外孙。
这天下指不定什么过两天就要易主。
届时旁人倒罢了，蒋蕊作为蒋皇后的侄女，决计没有好日子过。
这时候跟她沾上边儿，只怕要倒大霉。
孙俊宇这么想着，一个转身便躲开了。
他躲得突兀，蒋蕊万万没料到，险些就从楼梯上跌落下去，好在身后的丫头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
蒋蕊顿时恼了，瞪着孙俊宇，满脸的不满。
孙俊宇却也不惧她，冷哼一声，说了句：“蒋小姐自重。”
竟转身就走了。
蒋蕊只觉得自己肝更痛了，只怕乳腺结节都多了几个。
站了半晌，才想明白孙俊宇拒绝自己的原因，顿时惨白了一张脸。
糟了，她竟忘了这件最关键的事！
她昨日应该求问琴给自己换个宿主身份才是！
顶着蒋蕊的身份，别说攻略孙俊宇了，过几日顾辞当了皇帝，她怕是只能被流放了。
蒋蕊想着，脸色一白，便匆匆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昨日的庄子里去。
然而等她赶到庄子，这里却已经人去楼空，哪里还有半点问琴的影子。
她和问琴联系上是问琴主动找来的，如今问琴走了，蒋蕊却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她，一时没了主意，天色也晚了，只能满脸担忧的回蒋家。
想当初进入这个副本，得到了蒋蕊的身份，她还挺开心的。
国舅的女儿，足够尊贵，生活上自不会受苦，只要避开入宫，将来有了攻略的对象，攻略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因此她来了以后谨守一条规矩：远离顾衍。
谁知道这样金尊玉贵的身份，也会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
没有问琴的帮忙，蒋蕊只有靠自己了，她左思右想，决定先逃了再说。
于是当晚她便收拾细软，只带了身边最可信的小丫鬟，连夜逃出了蒋家。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要真是被送去流放，她可吃不了那个苦，眼见就要通关了，要是死在这个副本里可就太亏了。
只是不知道，如果一直联系不到问琴，她还有没有机会通关……
此事的问琴正用昨天从蒋蕊和崔缇那里换来的积分给自己改头换面。
换了一张时漾的脸。
她对着镜子满意地照照，张口试着说话。
“辞辞。”
声音也跟时漾一模一样。
问琴满意地笑笑。
她将头发散开，换了一件有些破的睡衣，与时漾失踪那晚穿的一样，还扔了一只鞋。
一刻钟后，顾衍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时漾”。
她唇角隐隐还有一抹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怜。
顾衍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痛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
他忍了又忍，才没有扑上去抱住时漾，只是轻声问：“二……漾漾，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天……你……”
顾衍看着时漾满是泪水的眼睛，问不下去了。
他不敢去想时漾究竟经历了什么，更不愿让她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