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料到，唐远志会突然说这话。
“老太爷，这是？”官差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就是那个识人不清的唐家大儿？
这去闹瘟疫的地方给人治病难道是好差事不成？怎么一个两个的唐家人都要跟上？
唐老太爷微微皱眉。
“老大，你就留在家中照料生意，这一次我和苓儿去就成。”
老大的行医水平他是知晓的，去了那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最多也就是出把子力气罢了，何必去冒险呢？
“阿爹，我想去，就算治病救人不行，我能给您捣药，也能照料患者，我能干，我都能干的！”
“这......”唐老太爷有些犯了难。
老大的心是好的。
若是他能去，说不得也能一起将身上的污点给洗了？
“大伯，瘟疫地区很危险，你心里可想清楚了？伯母和阿芙的心情你可考虑了？”云苓问道。
唐远志点点头，又转头去看曹氏和唐紫芙，“娘子，阿芙，我想去青州，你们能支持我吗？我不想你们永远都受我连累，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
曹氏翕动唇角，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唐紫芙却道，“阿爹，你若是想去你就去。不过你要保重自己，我是你女儿，娘亲是你娘子，无论你能不能使上力气，我和娘都觉得你很勇敢。还有，切莫逞能，要听阿姐的话。”
唐远志激动点头，又跪走到官差面前祈求道：“大人，罪人也想随行，罪人也想将功折罪。”
他自开了食肆之后，为人也圆滑了不少，“罪人若能得以随行，以后全凭大人差遣，一心为大人分忧。”
官差有些迟疑。
周世子交代了说唐家要是有人愿意同往，大可带上，可这到底是被发回原籍的人，若自己带他同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诟病？
云苓见他为难，而唐远志的确又是很想去的样子，便上前一步道：“大人，我大伯父识得药材抓药速度也快，周世子曾见过一次，也是夸赞过的。若有他一起打下手，我们治病救人的速度也能快些。想来大人也很清楚，陛下为何想让我祖父前往青州。”
官差沉吟片刻，终是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唐家若还有懂医理的人要随行的，大可以一起去。不过本官还是要提醒诸位一句，治疗瘟疫并非儿戏，请三思而后行。”
说完，抬眼瞧了瞧天色道：“这一趟差事紧急，就不耽搁了，还请老太爷收拾一下行囊，要交代的话也交代一下，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
“多谢大人。”
唐老太爷带着老妻去了正堂，低低交代了家里的琐事。
而唐远志则拉着曹氏到了角落里，“娘子，我离家后家里就辛苦你了，生意什么的按部就班就成，实在处理不了你就去城里找莫老夫人拿主意。”
除了新婚燕尔时唐远志曾对自己这么温声细语过，这些年曹氏几乎没听他说过这种软话，当即心中酸软，往日夫妻间的龃龉也忘了个干净，哭泣道：“你在外头可要小心啊，那瘟疫是会死人的。”
唐远志笑着给她擦拭眼泪，“你对我没信心就罢了，怎么对老太爷也没信心呢？再说，有苓儿在，出不了大事。”
“你放心，等回来时我定给你和闺女买好看的首饰。”
曹氏想了想，拉着人进了房间。
她迅速找了个包裹，将唐远志常用的衣服收拾了几件，又将一件厚厚的大氅给他带上，“听说青州那边可冷了，你记得多穿点，别受了风寒又给老爷子和苓儿添乱。”
虽说着嫌弃话，可眼里的关心和担忧是藏不住的。
唐远志只得赌咒发誓，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别乱想，闺女都还没嫁人呢，我怎么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