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驱离他时，她都会这样看着他。陈曦将眼睛撇开。
“我去给那女人送饭。”说着拿起桌上一份食物便离开。
[就在这聊吧，聊聊有关你父母的事。]
祝雯的声音刚刚传递到时允初的脑海里，一股暴虐情绪席卷而来，她差点承受不住。
“你确定要聊他们？”时允初眼眸深邃，刚才的温柔笑容，消失在脸上，冷漠到好像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祝雯忍住精神创伤，她这副没有情绪的身体帮她很好的掩盖住情绪。
[也许你不会相信，关于过去，我的记忆一直非常混乱。]
坐到他的对面，继续摆弄桌上的肉肠，将麦丽素一颗颗塞进去。想象着这种奇怪的组合会是什么味道。
[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想起，你的父母是我害死的……]
她明白这样的话说出来是非常残忍的，就像把他的伤口暴晒在阳光之下。
[所以你一直希望跟我在一起，是想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点点头，没有否认，关于这件事，即使不是她做的，但她也必须认下来，无从辩驳。
“那你为什么一次次救我？是因为你已经悔悟了吗？”时允初眼眶发红，紧迫的瞪着祝雯，握在一侧的手青筋鼓起。
他说不清这份矛盾，他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前者说明是她在自我救赎，偿还过错，但同样，对于他也不过是愧疚。后者……这是他不敢去触及的，那种想法让他打上了阴暗、可耻的标志。
[我说过，我是最近才恢复一点记忆的，能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做，我不祈求你的原谅，若能帮的上你，我愿意去赎罪，若你不稀罕。我也在这不会还手，你尽管报仇，不必折磨自己。]
所谓的狡辩，大概就是将球抛给时允初，该怎么去做，让他自己做选择。
那往后有机会，赎罪也不是不可以，但强行去洗白完全没必要，因为关于对不起他的三两事，她不会少做，已经是惯犯。
“祝雯你说的可真轻松，一句简单的话，以为过去便能轻轻揭过。在你想要奋力求生时，用着别人的生命做铺垫，你是作何感想？还是说，对于你来讲，不重要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生死的。”
[阿初，冷静一点。]祝雯脑子很乱，血色的回忆不断侵蚀她的大脑，让她痛苦不堪。
不是那种肉体的疼痛，是来自灵魂的创伤，她无法切断中枢，只能感受着他的痛苦。
时允初被这事也折磨已久，第一次与祝雯正面对质，她连借口都没有去找，而是主动承认，这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他的爱恨，不断交错，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
“我不想放弃你。”最终……时允初看着祝雯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瞳孔流出。
一个男人，一个军人，一个受伤都不会眨一下眼的人。却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哭了，这件事的抉择对于他来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所以我给你救赎的机会……若你再犯错，我们便一起去死好吗？”
祝雯微笑，尽管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时允初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认真地劝导另一位刚犯错的同学。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在感情上依赖他人的孩子。
［好的，都听你的，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