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复与乙玥通话的几分钟时间里，宁砚书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淡定地打了个呵欠，奶着声音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妈妈呢？”
沈复取下左耳上别着的蓝牙耳机：“今天是幼儿园开学的日子，爸爸送你去学校。”
“座椅旁边有包子，还有热好的牛奶。记得先喝温水，漱口后再吃饭。”
啰哩啰嗦的叮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沈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
可他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于，该如何去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了。
“爸爸……”
突然，宁砚书的身子向前倾，整个人趴在椅背上：“你好像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沈复的身子一僵。
他有些不自然地问：“哪里不一样了？”
难道他能看得出，自己失忆前后的不同？
可若是连孩子都看得出区别，绾绾不是更能注意到？
怎么办？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失忆前的自己吗？……
……
沈复的心底纷纷乱。
宁砚书却单手托腮，努力思考状：“今天的你，好像比昨天……”
沈复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更帅了！”
沈复：“……”
心底的情绪大起大落。
他面无表情道：“屁股坐好，小心一会儿摔倒了。”
“哦。”
车厢内一时安静。
只听得见宁砚书咀嚼的声音。
等了好半天，沈复又忍不住问：“那小书是喜欢以前的爸爸，还是现在的爸爸？”
宁砚书嘴里咬着包子，不解问：“以前的爸爸和现在的爸爸，有什么不同吗？爸爸就是爸爸呀。”
沈复失笑：“小书说得对！”
是他过分纠结了……
……
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显得格外多。
宁砚书刚一下车，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唐棠。
来不及背上书包，宁砚书撒丫子就往唐棠的方向跑去：“小糖果！~”
“小鼹鼠！~”
唐棠也一眼就看见了他。
分别许久的好朋友重新相聚，两人都开心极了。
拉着小手又蹦又跳。
“小糖果，我可想你了~”
“我也是。”唐棠说：“放假太久了，我在家好无聊。”
这边小朋友在聊着天。
另一头，唐诗也主动和沈复打起了招呼：“阿满，好久不见啊。”
沈复微微颔首：“你好。”
唐诗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来。
他问沈复：“最近还好吗？我和王军上次给你出的主意怎么样？”
“主意？”沈复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在脑中细细回想了一遍，才发现确有其事。
当初唐诗和王军见阿满傻傻愣愣的不开窍。担心夫妻俩因为分居太久感情生变，给他出了许多哄宁绾开心的点子。
想到这些，沈复抬手掩口笑了笑。
脸上原本淡漠的表情，也多了几抹生趣：“挺好的，劳烦你们挂念了。”
“嗨，都是小事。”唐诗说：“不过阿满今天这么打扮真好看。”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真心实意道：“你身材高，就像行走的衣架子。穿着西服显得尤为成熟稳重。”
沈复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
有年少时蛮不讲理、咄咄逼人，恶意为难他的。
也有身居高位后，阿谀奉承、讨好献媚的。
在龙首村的这段时间，他所接触过的人大多质朴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