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沅又把今日在薛大人府邸拿的那点新鲜的茶叶泡了进去。
没过多久，茶香便飘了出来。
薛宁的鼻子微微一嗅，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抬头看徐沅这臭小子目光注视着茶具，薛宁大骂道：“你小子！这茶味一闻就是新茶！”
“你是不是把我府上的那些新的茶叶顺走了？”
徐沅手顿住了，转过头看向薛宁：“薛大人！您这是什么话！”
“这是对我人品的不信任！”
“我怕你喝不了，帮你消灭一点而已，别这么小气！”
薛宁看着徐沅那不入流的泡茶动作，觉得他完完全全的就是在浪费茶叶。
于是起身走了过去，接过了徐沅手中的茶壶。
徐沅看着薛大人的样子，笑着问道：“大人，这我来了，你也不欢迎一下子。”
薛宁瞪了徐沅一眼，不客气的说道：“你小子没事就行了，不是跟你有书信往来吗，平安就行了，有什么好欢迎的。”
“那不都是讨论正事吗！”徐沅撇了撇嘴。
“嗯，不错，听说都要六品了吧？继续努力。”
“太敷衍了吧。”
“嗯……，早点把那顾姑娘娶回家，生个大胖小子！”
“哎！这句话我爱听！”
薛宁瞥了徐沅一眼，然后将手中的茶壶放到了桌子上：“护国公的案子查出来了什么？”
徐沅笑容一收，沉声道：“与陛下脱不了干系。”
薛宁神色不由也凝重了几分，扭头向着屋外走了几步，而后又转了回来。
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人是会变的，陛下总归也是人。”
“而人一旦有了欲望这种东西，便会不断的进行索取。”
“陛下或许会离他的目标走的更近一步，但他已经不再是一位优秀的君王了。”
徐沅沉思了一下，说道：“人是不会变的，变的永远都是那颗心。”
“不光薛大人您让我跟着心中，还有几位前辈也这么对我是。”
“我不知道日后自己会怎么样，但我想，目前我所做的就是最对的。”
“薛大人，该做好准备了。”
薛宁听了徐沅的话，闭上了眼睛。
自己到头来，竟然还不如自己的学生。
是在惋惜，自己的君主吗？
徐沅坐在椅子上等了半晌都没有得到薛宁答复。
他猜对了，薛大人到底还是景国的臣子，他虽然口中明确自己的意图，但到底不是心狠之人。
护国公的事情，薛大人不会查不到，他一定是已经想到了结果，只是他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依旧希望用自己的行动，来挽回永宁帝，让他做一个好皇帝。
可目前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局面的事情了。
也许从二十年前。
不，或许是从永宁帝登基的时候，他便注定是这样的一位帝王。
“他到底是君，我到底是臣。”
“永年，从我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在选择了。”
“我其实是在逃避，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我本能以为自己，以为陛下……”
薛大人似乎释怀了。
薛宁笑了。
笑的是自己数十年兢兢业业的朝臣生涯。
良久，薛宁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事成，让陛下最后体面一点。”
徐沅认真的回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