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世家的位置上待的太久了，已经忘了世家的职责。
该提醒他们一下，那个位置，能者居之，从来不是他们的专有物。
凤清的话犹如一记重锤，重重敲击在钟炀的心头。
虽然志向很远大，但钟炀只感觉凤清疯的彻底，跟他认识的凤清已经完全判若两人。
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掀了整个上清境，把所有世家洗牌。
这么狂妄的话他连想都不敢想，她却敢说，还要拉他一起干。
钟炀眼神复杂的看着凤清，先不说这事能不能成，南宫浔是南宫家的少主，南宫家还是世家之首。
这意思，不就是南宫家也不放过吗？
他深吸口气，眼神缓缓沉了下来：“凤清，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决定好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但我要知道原因，我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若是没有理由，不要拉兄弟白白去死。”
钟炀就是这样，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但这刀不能乱插。
这也是为什么凤清找他的原因。
钟炀有头脑，有谋略，而这些恰好是凤清所欠缺的。
在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他会说什么，问什么，也想好了要怎么答。
可到了真开口的时候，凤清还是觉得嗓子发干。
嗫嚅好久，她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千年前被灭门的君家吗？”
钟炀眼睛一瞬间猛地睁大，瞳孔剧烈的颤动了下。
君家，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么有名的炼丹师世家，在上清境屹立万年后，在深夜轰然倒塌。
君家人的血染红了上清境的天，那场大火烧毁了整个君家宅院。
自那之后，暴雨连绵，下了足足三个月，淹了不知多少地方。
所有人都在说，是君家人怨气不散，灵魂得不到安息，老天也替君家感到难过。
他当初为君家惋惜了好久，怎么会不记得？
他倏地站起来，剧烈的心跳让他想大声把话问出口，但他还是死死压抑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你是君家的人？”
凤清看着他的眼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在说一句最简单的话般，再次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是，我是君家第374代直系子弟，君言，也是君家如今仅存的血脉。”
钟炀闻言忍不住倒退两步，面上的血色也褪去几分。
这么一说好像什么都能解释通了。
为什么凤清会在君家灭门后莫名失踪，还进入九幽山脉。
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这就是她进入九幽山脉的原因……
她当时那么小一姑娘啊，就这么进了九幽山脉，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决心才进去的？她当时该有多绝望？
他怎么这么笨，他早该猜到的。
偌大的君家轰然倒塌，她那段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钟炀倏地红了眼眶，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凤清挪开视线没再看他：“找你又能如何？当时的我们都太过弱小，除了再搭上一条命之外，又能如何？”
“我他么可以陪你一起去闯九幽，总好过你一个人去经历那些。”钟炀怒吼。
凤清不说话了，低垂着眉眼。
钟炀深吸几口气后，压下了心底蔓延的疼痛。
凤清从小就皮，就喜欢在外边跟人打架。
他小时候从别的地方一路逃命逃到了上清境，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了凤清。
小小的姑娘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去了自己在外头的小院。
那小院冷冷清清，完全没有生活的痕迹。
亏他当时还以为凤清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是可怜，还心地善良，心生恻隐之心决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照顾。
妹妹虽然总消失，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跟她相依为命，保护她。
哪想自己私心里认下的妹妹居然是君家的人？
这也没什么，可君家遭逢那样的变故，凤清失踪，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知道凤清和君家的关系。
他们一起长大，虽然时常吵闹，凤清还总揍他，但也因为她，他有了个还算不错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