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卿平眼前阵阵发黑。
自己的种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心里有数，那天的任命会议过后，臭小子就有了大动作。
京城过大年岁月静好，缅国和泰王国这几天却是血雨腥风，昨晚，在他手底下效力三十年的老坤因为不服臭小子派过去的人被断了一只手，人被丢在水牢泡着，他今天过来其中一件事就是替老坤求情。
当年是他看走了眼。
原以为喜欢玩枪的小八更像他，更适合继承庄家，世事无常，小八越长大越像他母亲，纠结于世俗的善恶，天天在他耳边嚷嚷这不能干、那违背法理人情。
倒是小时候总哭鼻子，这也怕，那也怂，不喜欢枪喜欢小汽车的小九，从一年多前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才是他庄卿平的种，够狠。
这几天缅国和泰王国的动静再次验证了他的眼光。
早知今日，当年和陈家协商，分配继承人时，应该要小九。
陈家手段非常，在锤炼继承人上比庄家有手段，小八在陈家，也能锻炼出来，也不至于蠢到替所谓的战友送命。
庄卿平心知庄择今既然承认了，就是认真的，他呼吸都不畅了……这个逆子！
庄老爷子粗暴得多，扬起拐杖就要揍不孝子孙。
“你个臭小子！”
“你没有资格对我动手。”庄择今抓住朝他砸来的拐杖，满目阴鸷盯着老爷子，丢开拐杖。
老爷子被甩开的力道一带，朝侧面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庄卿平急忙去扶他，扭头恼怒地盯着庄择今，厉声呵斥：“小九！”
庄择今回他，“你也没资格对我大吼大叫。”
神色冷漠至极。
好像对面的不是亲爷爷亲父亲，而是不顾脸面黏上来的陌生人。
见他对长辈如此态度，林母蹙眉。林家注重家庭和睦，亲人间感情深厚，庄择今这行为作风，和林家格格不入。
林洛城的疑惑更浓些。
在他的印象中，庄择今和自己父亲不对付，但对庄老爷子一直是恭敬的。
林烟也察觉出异常。
那一瞬间，他从男人眼底看见了毁灭的阴狠，恍惚间她有种感觉，男人不介意让自己的爷爷彻底闭嘴，比如杀掉。
这种感觉……
林烟眉头微皱。
她想起了拥有同一张面孔的另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庄择今朝林烟看去一眼，再面向庄老爷子和庄卿平，神态柔和了不少，眉宇间的那股子阴冷不见了，恢复玩世不恭的散漫样子。
“入赘与否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要是觉得我给庄家丢人，可以不认我这个孙子、儿子。”
“扫地出门，收回庄家的姓氏……你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没意见。”
他倒情愿脱离庄家。
一大摊破烂事儿，给庄家当儿子他正嫌麻烦呢。
只要陈野的身份不在小女人面前暴露，谁爱当庄家的儿子谁当，他不稀罕。
二十多年前他的亲生父亲放弃了他，眼睁睁看着他死而无动于衷，所谓的爷爷、所谓的母亲二十多年来也从未找过他，甚至连替他收尸都没想过，庄家、陈家，在他心里早死了。
庄老爷子和庄卿平走了。
兴致勃勃来，一肚子火离开。
回到房子。
两个男人进了书房。
林洛城拟了入赘协议，不是说说，他是真带来了。
不同于庄择今塞进红包递给林烟的，他带来的这一份足足有一百多页，厚厚一本，大到以后孩子跟谁姓，感情破裂财产如何分配，小到聘礼礼单规格，给多少股份、多少现金、多少不动产，都写得明明白白。
协议摆在书桌上，谁都没去翻。
庄择今站在窗前抽烟，林洛城与他并肩而立，也看向远处高耸的雪山。
“看来你并没有做好入赘的准备。”
他并不强求对方入赘，他和林母看中的，唯有妹妹的幸福，嫁或娶都不重要。
但对方既然承诺了，那就该践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