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个离病房有些距离的空地，周围有零零散散的人员经过，空气中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父从病房的情况察觉到什么，不等她开口，他问，“清婉，小逸的病是不是不大好？”
为人父亲的他一脸担忧。
“白血病，急性。”宋清婉没有隐瞒。
林父呆愣，似是未料到。
宋清婉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 “医生说发现的太晚了，晚期。”
没等林父反应，她继续补充，“如果要根治的话，必须采取骨髓移植。但手术不一定成功……”
宋清婉转过身看着林父，男人自得到消息后仿佛苍老了几岁，脸上皱纹清晰可见。
“即使手术成功，骨髓也未必能跟清逸的身体相适应。”
林父沉默地消化完宋清婉讲述的消息。不久，他沙哑着嗓音问，“手术……要多少钱？”
楼下有几个小孩打闹，宋清婉盯着看了一会儿，“医生说要看清逸的具体情况判断，至少也要30万。”
这是保守的估计，还没算上化疗费、住院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宋清婉没明说，但两人心知肚明，这会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林父顺着宋清婉的目光望向窗外，看到了那群孩子，孩子们穿着病号服乐此不疲的互相打闹，脸上泛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想到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林父脸色黯淡无光，“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是遗传的。”
宋清婉的语气难掩埋怨，她母亲这边从来没有听过谁得这个病，只能是林父那边带过来的。
“遗传……”
林父想起来，以前自己母亲在世时还八卦过，自己哪个堂妹生的女儿就是白血病带走的，听说是刚出生就有，后面撑着养育也没活过几年。
他跟那个亲戚也不熟，当时听过则忘，根本没放心上，没想到现在轮到他儿子了。
林父紧紧抓着窗台，手上青筋肉眼可见。
宋清婉知道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考虑下。”
想到席宴礼说过的话，宋清婉忍着闭了闭眼又睁开，“医生说如果要做手术，必须在三个月内。”
这句话像是下了死亡通知单的最后通牒。
说完，宋清婉便离开了。
只留下林父一个人站在那，良久。
*
宋清婉回病房陪弟弟坐了会，才踏上返校的地铁。
这个点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地铁没那么拥挤不堪。
但还有很多加班族才下班，脸上是一脸疲态和倦容，不少人坐在椅子上已经摇摇晃晃地打起瞌睡。
银色的长椅上还有几个空座，但宋清婉没有入座，而是站在内侧车门的位置望着窗外穿梭而逝的夜景一动不动——
车马琳琅，灯火万千，这是人人向往的大都市。
然而只有真正生存在这里的人才能体会它的冷酷、无情以及……
车窗一瞬划过宋清婉的身影，影像中的她眼睛平静无波。
地铁的冷气侵入皮肤，宋清婉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臂，入手的冰凉。
10月中了，即使是S市，天气也开始转凉了吗？
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万家灯火。
清逸……
宋清婉默念着弟弟的名字，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
*
2小时后，宋清婉在S大下车。
周末的门禁时间比平常晚半小时，宋清婉刚好在时间范围内。
她回到宿舍，一股馨香扑鼻的沐浴露味迎面而来。
“婉子回来啦！”正忙活给自己涂面膜的张楚楚听到声音头也不回道。
宋清婉“嗯”了一声，换好鞋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