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羽笑了。
那双深蓝的眼眸流光溢彩,银白的长睫浓密下垂,宛如羽扇,随着他的呼吸而轻轻扇动,只在瓷白的肌肤留下浅淡的灰影。
“你也是。”
迟鸢又问:“你回家以后过得好吗?”
流羽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你看,我身后的海。”
他的言语很是隐晦,“深海是鲛人的故梦,我不想再失去它了。”
迟鸢略有些歉意,“我的血已经没有功效了。”
这里的水源污染程度太久太高,就算把她抽干了也是无济于事,杯水车薪。
“我已经找到办法解决了,只要跃过龙门,彻底成为继任者,便能借用天光度过劫难。”
关于鲤鱼越龙门的传说,在青州广为流传。
只是没想到是真的。
越九青听懂了:“所以,你刚才、是在尝试跃龙门?”
少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阴恻恻道:“对啊,从我回来到现在一共尝试了四千八百次,刚才我差点就成功了。”
众人背后一凉,俱是心虚。
“本来是想把你们都…。”他画风突变,声音又变得软糯无害起来,可是见到了迟鸢耶。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迟鸢把面无表情的符珏给拉了过来。“啊,符珏也在,你俩要不也叙叙旧?”
两个不相上下的少年面对面沉默的站着,不像久别重逢的故人,倒像是有血海深仇的敌人。
画风越看越不对劲,君翩翩小声问,“……你确定他俩很熟?”
迟鸢挠了挠头:“可是我和小鱼,不是,我和流羽也不熟啊。”
“哪种程度的不熟?他看你眼神都要拉丝了。”然灯的语气奇奇怪怪,说话的过程里还时不时朝流羽发射死亡射线。
江悬老神在在地靠在一棵绿树下,继续做着他面无表情的酷哥。
酷哥抱着双手,实则心底仿佛有小人在无声呐喊:天啊,他养的妹妹崽不会就这样被这个家伙骗走吧?
“也就是救过他一次,一面之缘。”迟鸢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这次君翩翩也沉默了,“…好一个不熟的一面之缘,都过命的交情了啊!”
*
符珏记得流羽对他从初见就存在的莫名敌意,此刻二人见面,根本无旧可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漂亮到完美的少年弯着眸子微笑,声音清浅而渺茫。
星月朝暮,是九州天选的四位守护者。
这个人类总是散发着幽冥的气息,说不定就成了他未来的同期。
而死亡的气息是【朝】最讨厌的味道。
“论先来后到吗,我和你认识迟鸢都是在同一天,论容貌…”说着说着,流羽蓦然卡了壳。
他眯着眼睛,神情一凛。
同样是守护的预备役,符珏的容貌无可挑剔,可恶的是,不论是他,还是身后的那群人,个个拎出来都是极其亮眼的。
哪怕和鲛人站在一起,也没有失色。
流羽突然觉得他这个鲛人身份有些无用,懊恼地磨了磨牙,“我们便公平竞争,反正你也没什么进展,如何?”
符珏脸色不变,手中的骨扇却断成了两截。
但表面依旧是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矜贵俊俏小公子,他摊手,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为何听不太明白,还是说...”
“你既来路不明,也心思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