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裴谨寻问他。
白羡瞥了眼垂着头的陈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安安的心脏病严重，不能再拖了。”
果然，垂头的陈染抬起眸，她的眼底一片血红，“白院长，安安还有多长时间？”
“顶多三天吧，如果再没有合适的心脏，安安就会……”
他低头，不忍心看陈染，随后轻轻吐出一个字。
“死。”
“陈小染，抱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心源……”
白羡继续说着，他的语气同样带着悲伤。
生离死别，作为医学生的他见惯了，人们的生命脆弱而美丽，他从少年时就立志成为医生，将来救死扶伤。
但是每每面临离别，他还是会滋生出对一个生命惋惜而悲痛。
陈染吸吸鼻子，她缓缓走到陈屿安的病床前，蹲下来，右手轻轻划过他的脸庞。
无声的抽泣在冰冷的病房中回荡着，白羡背过身去，再不忍心看。
……
顾柔正在顾氏董事长办公室里，这里是黄金地段，她站在落地窗前便能俯瞰这座城市的一切，虚幻又缥缈。
林立的高楼大厦，来往的汽车，还有每天像生产线一样按规矩上下班的人们。
不管是陷入爱恋的男人还是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做愚蠢的事，比如说沈川云，又比如说七年前的陈染……
为了个男人，被送进监狱，打掉孩子，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水汪汪的眼眸掺杂了些许戏谑。
不知道自己送给陈染姐姐的见面礼，她满不满意？
她想象着陈染崩溃的样子，随后，歪着头露出病态可怖的笑。
倏尔，她瞥见顾氏集团楼下接连停了一辆接一辆的黑色私家车，后面还跟着警车。
警铃的刺耳声抢夺了路人的视线。
她眼看着一群人进入顾氏，白皙的指尖把玩着锁骨旁的银色项链。
她的唇畔淡勾，形成一个冷然的弧度。
从容地等待着男人的“审判”。
……
顾墨琛气宇轩昂地大步流星走进公司，吓得员工们气都不敢喘。
他乘上总裁专用电梯，凤眸冷睨着电梯里跳跃的数字。
到达顶层时，他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男人来势汹汹，昂贵的黑色皮鞋与大理石地板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距离他的办公室越来越近。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推开门，就见一个穿着干练的黑色西装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
他的凤眼闪过嫌弃。
一想起他和陈染决裂，这个女人占一大半原因，他就忍不住掐死顾柔。
“墨琛哥哥，你来了。”她甜美的嗓音响起来，看似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还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像个老朋友一样询问，在落地窗前踱步。
顾墨琛讥笑，他的凤眼冰冷如斯。
“真是可惜，让你失望了，顾柔。”他似笑非笑，“接下来，用你的余生赎罪吧。”
他阴恻恻睇着顾柔，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
顾柔一愣，她紧紧握紧了银色项链。
顾墨琛看清了她的动作，轻嗤：“还想用自己恩人女儿的身份绑架顾家？”
“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路易斯?秦的孽种？”
如他所料，顾柔的神情在下一秒就变了。
男人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顾柔平复了下心情，她红唇扬起，看似惋惜地感叹，“终于长点脑子了吗？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