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看了男人一眼，却见男人已经垂眸，开始吃了起来。
她顿了下，还是开口说了一声：“谢谢，但我不饿。”
男人筷子一顿，抬头看她：“你喝完，我有东西要给你。”
沈诺眉头微蹙，知道不吃他不罢休，低头慢慢吃了。
气氛似乎意外的和谐而温馨，男人望着女人的眼神，眷恋而温柔。
即便再拖延，也总会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吃完饭，秦斯雨没再说什么，沉默的将一袋文件拿了出来，推到了沈诺面前。
隐约的“病历”两字依旧显眼，赫然就是那晚，男人锁在保险柜里的资料。
沈诺看了他一眼，低头拆开了文件。
一举一动，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紧张却又莫名带着悲伤的气氛蔓延，沈诺一张一张的翻过文件，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最后越来越快，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男人垂眸，似乎在等待宣判。
直到最后一份文件翻完，沈诺的手颤抖着，她缓缓抬起头，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些资料里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声音非常平缓，平缓得近乎过了头，让人不禁想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睫毛微颤，男人指尖攥紧，却是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
“嗯，”他道：“对不起。”
手中文件瞬间从手中滑落，沈诺仿佛失了魂。
她低低呢喃了一声：“对不起？”
她眼睛猩红，眼睛一片湿润，却控制着不让自己落下。
“哈，对不起，呵呵，对不起，”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直重复着那三个字，甚至往旁边看了一眼，才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人上，脸上似乎在笑，可眼里却已是一片模糊。
“秦斯雨，”她望着他，眼里终究是染上了恨意，铺天盖地，宛若深渊：“你们全家怎么不去死！”
十年爱恋，三年婚姻，即使被迫给秦雪捐肾，她也从未恨过任何人，自以为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是谁让她这么不自量力，竟然会以为只要她努力，迟早有一天可以摘得了那天上的月亮，月亮终究会属于她。
可那抹月亮看似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远，固执的水中捞月，得到的永远只会是一场空。
所以她放弃了，远离了，默默的修补自己破碎的人生，只想着以后一定会更好。
可如今，当所有的一切都被摊开，当掩盖真相的幕布被解离，她才发现，一切是那么的鲜血淋漓。
那一个个的字，组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真相，直接将她推入了地狱。
他彻底让她变成了一个罪人。
一个最大的罪人。
为何不恨！怎能不恨！她恨得几乎忍不住掐死秦家所有人，然后再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