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高中的那个天才回来了。
这个消息刚被传出是因为几天没来教室的沈檐这次术法理论考了个全校第一。
不得不说许叔改卷速度真快，上午考得中午就出分了，估计他是用了术法。
得益于许叔的搞笑，这天下午高三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那个“天才”的回归，连带着高一高二的人也开始讨论，消息迅速传播。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一个理论知识的学霸，和一个术法天才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光有理论也做不成术法学者。
因为术法是很复杂的东西，光知道理论而无法切身实践实验，无法验证理论的细节，也就根本无法知晓各种构式、组件该如何组合构建。
一般而言，每个术法学者自身都是一位学天赋优秀的术士，而他们所研究的内容也不会超过自身阶位一阶以上。
毕竟自己都没接触到的层次，又怎么研究呢？
所以所有人也只当沈檐只是从天赋受损的打击中振作起来，接受了自己无法修炼的事实。
“听说了吗？沈檐术法理论考了第一。”
“沈檐？那个天才吗？”
“不然还有哪个沈檐。”
“厉害啊，要是等我高三内视神府发现自己有六层的天赋，然后又忽然天赋受损没法修炼的话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在精神病院了。”
“放心吧，我相信你不会有那个天赋。”
“你特么……好吧，认命。”
“不过再怎么说也就只是理论成绩了。”
“确实，这么好的天赋，受损严重到没法修炼也太可惜了。”
走在路上，少女听到两个高一的学生讨论着沈檐的事情。
低声地自语道：“怎么所有人都认为沈檐完全没法修炼了？”
“因为我损伤到的是架构的第一层。”
沈檐的声音忽然冒出。
少女肩膀隐约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看见是沈檐后打招呼道：“你好。”
“你也好。”
少女迟疑了一瞬正常人类是不是这么打招呼的，不过也并未太在意这点，打完招呼一步也没停地继续走去。
沈檐跟在一旁盯了她一小会儿，见她不像是排斥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你不用上课吗？”
“听不懂，不去。”
“哈？”
“嗯。”
少女的回答让他有些疑惑，听不懂能直接不上课出来随便逛吗？他怎么不知道除了他还有人有这种权限？
沈檐可是从许叔手里要来的“上课随意瞎跑权”，许叔是谁？整个南阳高中唯一的二阶术士，而且是在一次任务的意外中光荣退役的预备征战术士。
校长都得给他一二三四五六七分面子。
（校长：我还是干脆不要面子吧。）
虽然疑惑，但别人的事沈檐也不好多说，所以这事儿就此揭过吧，也许就是人家家里也有关系呢？
沈檐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
少女视线保持着望向前边的地面不动，在半晌后问道：“那你呢？”
“我？我啊……”沈檐轻笑了一声：“课上讲得太慢了，老师又不能像书本那样翻的快一些，不方便，影响我发挥。”
少女看了他一眼，从他神色上确定了什么，又望向前方的地面，没有一丝杂念，真诚地赞叹：
“真厉害。”
“啊？呃嗯…哈……”沈檐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大概吧。”
什么叫厉害呢…也不过是学东西快一点而已……
沈檐又想到了空白世界，那个“不存在”的存在，对于那种存在，这点术法理论也许连“学”这个行为都不需要吧。
他摇了摇头，将这种过于高端局的杞人忧天思想放到一边。
两人一同来到图书馆，互相也没有言语没有眼神，没有动作，像是只是刚好碰上…不，真的只是刚好碰上的人都会互相看一眼吧！
只能说两人都比较“内向”。
片刻后，沈檐从书架中挑出了几本书，来到昨天的那个位置。
少女已经坐在了对面，面前是一本没有将名字写在封面的小说，从饮水机里接的两杯水放在中间。
听见脚步后她抬头望来，眨了眨眼。
沈檐顿时感觉面色有些发热，动作带着点遮掩意味地坐下。
“咳嗯…昨天讲到哪了？学徒是吧，那……”
“可以先讲讲一层架构损伤的后果吗？”
私下查并不礼貌，当面问没问题，不方便回答可以直接拒绝——这是她的想法。
沈檐顿了一下，见她没有异样的神色，于是说道：“也行，正好讲讲架构和进阶方面的内容…”
他的天赋受损是由于架构损伤，这点谁都知道，只不过知道的详细与否有所差别，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于是他再次开始娓娓道来…
“我的情况可以说是典例了，拿来讲解正合适。”
为什么本命架构会分层？这个问题困扰了无数术法学者无比长久的时光。
架构层与层之间的区域难以构建构式，这导致无法向上，无法向上就无法构建构式，无法构建构式就无法向上……
但为什么存在这样的区域？
这种乍看意义不明只能给人添麻烦的结构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世界是虚假的、不科学的、被无理地设定的”类似的论述，成为了笼罩在术法理论学上的三朵最大的乌云之一。
“提一句，另外两朵是奇术和黑域。”
直到上个世纪，发生了术法界的理论大爆炸，学者第一次将物理化学等“科学”与术法毫无保留地放在一起来研究。
有位伟人学者提出：一切都该是统一的，科学与术法之所以有时候在我们眼里像是两套体系，那定然是因为我们的体系不够“根本”，我们应该有一套科学就是术法、术法就是科学的体系！
从那之后，原本的科学被称为“基础科学”，术法则是称为“特殊科学”\/“术法科学”，术法理论的研究也像是从骑自行车换成了坐火箭，开始迅速发展。
为什么矢量术可以产生力？因为矢量术的效果是产生了传递作用力的粒子！
它将“能量”转换成了特定的“物质”，术法粒子转化成了传递力的粒子。
——奥术术法效益的本质是质能转换，得出这个结论证实了科学就是术法，术法就是科学。
那么这和架构分层有什么关系呢？
“它得出了“分层”这个现象并不“科学”。”
那么它是什么？
想要解答这个问题看起来无从下手。
所以在大部分人死磕分层现象时，少数人另辟蹊径，他们开始寻找与“分层”这个现象一样“不科学”的其他现象，希望这可能存在的另一个现象可以容易研究些。
这个现象是真存在的，而且出人意料的好找，就在他们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中，那就是
——“发动”术法。
术法是怎么发动的？是念头一动？还是细胞间的微电流？又或者不科学的那种灵魂？
好吧，最终学者们发现这就是“不科学”的……所以真的不科学吗？
不！它只是不同于常人眼中的“科学”！它是更加晦涩“科学”！而非已知的“真科学”，更不是为了向更广泛的大众普及所以阉割了的“表面科学”。
“意识”的概念第一次正式地被学者以“科学”的眼光注视。
后来学者研究发现，当意识一动，极少的原基就会有细微的变化，而就是这一点一点的、极少的、细微的变化，转动了术法构式的“开关”，像是蝴蝶扇起翅膀，发动了术法。
虽然我们至今仍未明了“意识”的本质是什么，甚至也许它并不需要什么“本质”，但到这里，理论上我们已经可以上解决所有问题了。
意识转动原基，原基构成术法，术法交互物质界…
所以，分层的存在其实原理很简单：它就是一个“瓶颈”。
基础科技有瓶颈，具体表现为发展到某些时候总会因为太难而“卡”住。
修炼术法自然也有瓶颈。
本源架构向上构建时会有一段很难构建的区域，挺过去多少次就有多少层。
没挺过去？那就没有后面的层了喽。
或者一次都没挺过去，那就是没有修炼术法的天赋，本源架构只有地上那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