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习惯了。”夏沃蕾神情淡漠，无论是巴蒂斯塔和薇若妮卡，还是这些观众席上的群众，他们的心中都有着各自认为的“正义”。
一枪还一枪，一报还一报，这是巴蒂斯塔和薇若妮卡的“正义”。
落井下石，快乐吃瓜，这是观众席上大多数枫丹人的“正义”。
可若是人人都去追求自己的“正义”，那么规则就会失去原有的效益。
而一个失去规则的国家……必定无比混乱。
保证规则，维护秩序，这是夏沃蕾的正义。
“夏沃蕾，关于林克在枫丹的去留……”克洛琳德轻启朱唇。
“克洛琳德，我本来和你一样，认为枫丹应该感激林克，感谢林克为枫丹所做的一切。”
夏沃蕾抬起头来，用她仅剩的那一只眼睛看着旁边身材丰满的女人。
“但你应该可以想象到，如果林克继续留在枫丹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他只是感到难过，他因为之前多托雷的事对我们失望了。夏沃蕾，林克是在多个领域都达到顶尖的全能型人才，你很清楚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如果他能够为枫丹所用的话……”
“克洛琳德，主观的情感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了。”
夏沃蕾摇了摇头，“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
“林克并非美露莘一样的善类，他也不是和柳先生那样看破财权，向生活妥协的人。”
“林克和正常人不一样，一般的正常人会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但当林克的想法与外界产生冲突时，他并不会改变自己，而是会选择把这个世界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夏沃蕾，林克虽然不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改变，但他会为了芙宁娜大人而改变！只要芙宁娜大人………”
“克洛琳德，芙宁娜大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芙宁娜大人了。”夏沃蕾的声音有些低沉。
芙宁娜并没有要求林克为了枫丹做出改变。
“……………”克洛琳德陷入了沉默。
如今的芙宁娜大人，已经不再把自己当作枫丹的水神。
她是林克的芙宁娜。
她已经无可救药地沉浸了爱情的海中。
“我明白，你们都受到过林克的恩惠，但如果林克继续留在枫丹，他一定会颠覆枫丹的规则。”夏沃蕾轻轻地擦拭着铳枪的枪管，动作温柔地就好像在抚摸婴儿的脸颊。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就让我来做这个白眼狼。”
“我会背负枫丹的正义。”
…………………
“肃静！”
庄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让所有纷扰嘈杂的制作者闭上了嘴巴。
“关于莫里斯雇佣杀手，以及薇若妮卡和巴蒂斯特制作铳枪，并借此行凶一案，现在开始审判。”
那维莱特微微抬手，翻开了案卷的扉页。
“关于案件的经过，相信各位已经通过蒸汽鸟报社的报道清楚了解了。林克先生，你提出为薇若妮卡和巴蒂斯塔先生做出无罪辩护，请问你是否找到了新的证据？”
林克神色淡漠，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手势，身后的莫妮卡便拿出一个厚重的箱子，将其递交到了林克的手里。
“我很抱歉，我并没有找到足以推翻薇若妮卡小姐和巴蒂斯塔先生罪名的新证据。”
“那你的这个箱子是？”
林克咔嚓一声打开了箱子的锁扣，将里面的东西展示在了众人的眼前。
箱子装着一沓沓特制的纸质货币，每一张都是最大的面额，其总额令人瞠目结舌。
“按照梅洛彼得堡的规矩，一万特许券可以将犯人保释一天，而我这里，准备了一共六亿特许券。我想为薇若妮卡小姐和巴蒂斯塔先生申请八十年的保释期。”
“……………”那维莱特沉默了一会儿。
“林克先生，按照枫丹的审判流程，我们需要先进行判罪裁定。至于保释的问题，还请你等到薇若妮卡小姐和巴蒂斯塔先生进入梅洛彼得堡后，到公爵莱欧斯利那里办理手续。”
“好。”林克点了点头，“那我想先咨询一下审判长大人，断定薇若妮卡小姐和巴蒂斯塔先生有罪的证据是？”
那维莱特将目光投向了官方人员的席位。
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夏沃蕾立刻站了起来，与林克对峙。
“林克先生，我们已经在巴蒂斯塔先生的花园中搜查出了枪械的零件，并和零件的供应商进行了核实，确定了订货的人就是在《两个铳枪手》剧组中担任道具师的薇若妮卡小姐。”
“薇若妮卡小姐和巴蒂斯塔先生也已经亲口承认了他们的罪行………”
“等一下！”清冷的男声突然响起，被告席上，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和女人并肩站了起来。
“巴蒂斯特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那维莱特眉头微皱，意识到事情似乎开始变得复杂。
“我和妹妹并不承认进行了复仇，院子里的那把枪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必是遭到了坏人的陷害。”男人遥望着观众席上的夏沃蕾，脸色分外冷漠。
他本以为夏沃蕾会站在“正义”的这一边，但很显然，夏沃蕾最终选择了“规则”。
“你们？”夏沃蕾紫眸微缩，“零件的供应商也可以作证，你们以为自己临时改变口供会有意义吗！”
“是吗？”林克面带微笑，“那就不妨请夏沃蕾小姐邀请那位零件的供应商一同上台？”
“利弗先生！还请你帮我作证！”夏沃蕾立刻将目光转向了观众席上一位身穿紫色衣袍的老板，语气诚恳。
“呃……这个……”
利弗的目光有些闪躲，“夏沃蕾小姐，薇若妮卡小姐确实以道具所需的理由在我这里订制了一批零件，但这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好多零件都是一样的，我也没办法确定那把枪械的零件就是薇若妮卡小姐订的那一批啊……”
“你！？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咳咳……当时我可不知道还要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