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老大摇摇头，气息微弱：“没有什么龙首了。叫我一声老师吧。”
金乐嗯了一声：“张老师。”
跟吴俊辰、谢思这样的人接触久了，金乐习惯性的多想几步，看见掉落在地上的面具，以及张老师的对话，他不由猜度，张老师丢掉了龙头面具，还说没有什么龙首了，是打算解散这个组织吗？
“是因为你在银光卫身居高位，所以，咳咳，所以不肯接受吗？”
张老师面色潮红，语速却很快，仿佛生怕有些话来不及说出来一样。
“我不是合适的人选，凤凰比我更适合。银光卫也算一个原因吧，我精力有限，不能全都兼顾。”
张老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金乐：“你站在哪一边？”
“什么？”
金乐开始不太明白意思。
随即就领悟过来，张老师说的是城里还是城外，记得他曾提醒过金乐，进了城也别把自己当成城里人。
“老师，我站在中间。”
“呵。站在中间。我认识一个厉害的史官……咳咳。”
“史官周？哦，老师您说。”
看张老师喘匀了气，金乐立刻将话语权让出来，对方说一句少一句。
“他跟我讲过一些银光城以前的历史……”
张老师如同给一个学生上课一般，将一段过往娓娓道来。金乐听着听着，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银光城的历史不过三百年，这座巨大的环形城墙建成之前，银光城一带的人类一度濒临灭绝。银城堡是最后的避难所，曾经在这座堡垒外就徘徊着数不清的诡异。
“数以万计的人类拥挤在一座狭小的城堡中，没有食物，你能想象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吗？”
“您不用说了，我能想象。”
人相食这种惨剧，在金乐丰富的历史知识中并不少见，饥荒，灾害，战乱，往往都伴随着这样的惨剧。为了活下去，人变成野兽，虽然很难接受，但是能够理解。
“再后来，他们守住了那座城堡，击退了诡异。据说当时活下来的人只有几千。这几千人都是英雄，他们不断跟诡异奋战，让人类延续了下来。再后来，他们在城堡外开拓农田，繁衍生息。银光城建立之前，城里已经堡垒林立，人口十余万。三百年前，他们建立了银光城，进入了卡牌时代。”
说到这里，张老师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卡牌时代确立之后，他们在城墙里安装了设备，驱散了红雾，引发了危机……”
这些流程金乐已经亲身经历过不止一次，红雾驱散装置扰动红雾，重新改变红雾力场，引来诡异攻击，当年银光城启动这套设备的时候，肯定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你知道我们这些城外人是怎么来到银光城的吗？银光城又是为什么允许我们在城外定居的吗？”
这点倒是有一些传说。
“据说我们的祖先都是逃难到这里，银光城不允许我们进城，只能在城外定居。”
当时诡异逼近，被诡异逼到银光城附近的人却不让进城，这件事在城外人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隔阂，所以老人们普遍不信任城里人。
张老师冷喝一声：“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让我们在城外定居？是好心吗？”
金乐摇摇头：“我想是用这些人来阻挡诡异。”
金乐觉得自己已经用最深的恶意来揣测当时的银光城决策者了。
“说对了一半。当时银光城也被吓坏了，他们自己都没信心打败铺天盖地而来的诡异，根本顾及不到城外的难民。当双方合力将诡异击退之后，城外幸存者寥寥，但依旧被允许留了下来。只有一个目的——”
说到这里，张老师眼神中爆发出一种穿越历史的仇恨。
看着老人浑浊眼睛中那种恨意，金乐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尾巴骨升起。
“你是说吃——？”
张老师呼出一口气：“当时城外的难民被当做一群散养的牲口。因为诡异几乎摧毁了城内的农场，他们知道饥荒不可避免了。”
“那后来呢？”
金乐很关心后来城外的居民有没有被吃。难道他们现在这些人都是当年被吃剩下的？
张老师道：“后来，银光先生带着一群专家研究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现在这种高层农场。他们集全城之力，用最快的速度建造起了一批温室农场，种上了土豆这样的粮食。成功赶在饥荒之前取得丰收。当时银光城的领袖们，根本想不到这种农场的产量竟然那么高，生产速度会那么快，他们当时已经做好了全面围捕城外难民的准备。”
金乐沉默了，这种事他不想相信，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些故事是史官周那个骗子在忽悠龙头老大。但内心却明白，银光城的决策者干得出这种事。
“我时间不多了。你走吧，让凤凰进来。”
这是真正要给继承人交代遗言了，金乐心中不由升起悲痛，却不敢耽误。
点点头，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