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一下嘴角，溢出血丝，已经开始泛青了，心想这一拳该找什么理由还回去，最好弄断苏烈临一条胳膊。
外祖父那里苏卿是要定时去看的，那里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比起冷漠的苏父，外祖父对苏卿明显更加温柔包容，显然记得这个孩子是他女儿留下的唯一的种。
就是因为这样，苏卿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
苏卿手里提着给老爷子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茶，还有一套他淘了很久才淘出来的古代茶器，连夜行驶几十公里去外祖父住的地方。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到这里，他却没有走进去。
苏卿站在门外，从玻璃窗口处看到相谈甚欢的一对爷孙——外祖父和苏烈临。
“……”
他从小当做至亲的外祖父，面前坐着杀了他女儿的仇人，非但没有以前那种厌恶的表情，反而变得满是喜爱慈祥……像冷落苏卿的苏父那样。
苏卿在院外站了很久，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礼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算了，不在乎就不在乎。
苏卿不需要别人的在乎，不需要别人的偏爱。
价值千金的礼品被无情扔进了垃圾桶，苏卿臂弯处搭着西装外套，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离开之前，他眼角瞥到了坐在房里的苏烈临看向自己的眼神——得意忘形。
苏卿勾起唇角，无声说了一句“废物”，无视对方骤然阴沉的脸色，他握着方向盘，转动着换了方向离开了这里。
……以后也不用来了。
苏烈临晦暗地盯着苏卿离开的方向，直到对面的老人唤醒了他。
“烈临，怎么了？”
苏烈临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挂上了腼腆的笑容。
“没事……爷爷，今天我哥没来吗？”
对面的老爷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苏卿要来看他的日子，恍然大悟:“是，也该来了。”
苏烈临口吻微凉:“没来也没事，烈临今天好好陪您。”
“好好好！好孩子！”老爷子大笑着拍他的肩膀，“以前看错你了，你比苏卿还听话懂事！”
苏烈临听到这句，畅快地笑了出来。
“谬赞了，我哪里比得上哥哥？”
.
苏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哪怕在斗争里他因为车祸废了两条腿，他也觉得自己不会输。
直到所有人都站在苏烈临那边，跟被迷惑了神智一样疯狂的崇拜他——
苏卿众叛亲离。
就像每一个反派无法善终的结局那样，他被送到了疯人院，被锁在病房里，整日和一群神志不清的疯子待在一起。
他每日也做不了什么，腿已经残废了，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被锁在房间里苟延残喘，身上一堆没治好的病。
苏烈临站在病房外，这次高高在上的是他，像看狗一样的看着病房里虚弱不堪的苏卿。
他发出笑声，嘲讽道:“苏卿，你输了。”
苏卿躺在病床上，闻言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冰凉黝黑的眼睛，冷冷盯着他。
苏烈临心里下意识产生怯意，又想起现在这条断腿残废的狗不再是之前的天之骄子。
——而是一个被关在疯人院里，不甘怨恨度过余生的废物。
“输？”苏卿长时间没有喝过水，嗓子嘶哑到可怕，“……我不会输。”
苏烈临不知道为什么，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隔离门上:“你他妈已经残废了！不会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一个被关在疯人院的疯子！”
“你还有起来反抗的能力吗？！你有吗？！你现在就乖乖当一条狗，看我怎么一步步，爬上最高处！”
苏卿舔了一下唇瓣，他突然笑出声:“苏烈临……你以前不如我，现在还是比不上我。”
他往后懒洋洋一靠，明明是个腿已经废了的残废，身上运筹帷幄的气势还是一如既往。
没有颓废，没有绝望，他平静到不可思议，甚至嘴角带着笑意:“我会报复你的……早晚。”
苏烈临低骂出声:“操你妈的！”
他复冷笑出声:“好，我就等着。我看你这条断腿的狗，是怎么爬起来报复我的。”
眼见苏烈临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苏卿忽然发出低哑的笑声。
“……输？”
他张开双手，看自己苍白纤细的长指，上面的指甲已经被苏烈临的人拔掉了，原本漂亮的手伤痕累累。
他又看自己的腿，扭曲畸形到不成样，也是苏烈临做的。
“……我不会输给你。”
苏卿压抑病态的笑声响在病房里。
“我不会……输给你……”
空间滴滴答答作响，一个灵魂压抑多年的不甘突然爆发，想要挣脱无形的禁锢和约束。
“我……”
骨骼脱落声落地，这也是禁锢被生生挣脱的嘶吼，发出窒息破碎的残音。
“……不会输……”
三个月后，得到消息的苏烈临悚然一惊，连怀里的美人都顾不得了。
“什么意思？苏卿自杀了？！”
“是啊，死得可惨了。”汇报消息的人无所谓道，“听说全身骨头都脱落了……也不知道这神经病怎么做到的……就死在了疯人院里。”
——“死的第三天才被人发现， 他房间堆满了病人，都在那里啃食吞咽他的尸体，恶心死了！”
苏烈临倒抽一口冷气，又轻蔑地笑了。
“他活该！他不是天之骄子吗？看不起我吗？活该死得这么恶心！”
苏烈临踢了一脚桌子。
“他说要报复我，那我就等着，看他一个死人怎么报复我……”
汇报的人也点头，笑了:“对啊，他怎么报复你？”
苏烈临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劲，抬起头:“你……”
他骤然瞪大眼睛，眼底流露出惊恐。
只见面前的汇报人在笑，明明容貌不同，性格不同，可他笑得样子……那么像苏卿！
“对啊，他怎么报复你？”
“汇报人”叹息着说，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表情。
“他只能化成厉鬼，来找你。”
苏烈临哆嗦着身体，牙齿狠狠发颤。
“你……你……”
苏卿歪了一下头，笑得愈发愉悦。
“请问，你做好迎接他报复的准备了吗？”
空气死寂一片，一道嘶厉惊惧的尖叫响彻云霄。
“啊——！！！”
【滴……】
【小世界气运之子已死亡，时间线逆转中……】
【逆转成功。】
【当前开启次数: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