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可点头。
七皇秘境出现后的千年里，剑皇为维持世间和平，做出了无法磨灭的贡献，在剑道上的修为也让人叹为观止。
直到七皇秘境第二次出现后，世间突然传出了剑皇离世的消息。
可谁都想不到，剑皇居然死在了七皇秘境里。
陈笙问道：“你去过生命之泉吧？”
古凌可“嗯”了一声。
陈笙说道：“我是为了守护生命之泉，才将性命丢在七皇秘境内的。”
他看着古凌可吃惊的表情，说道：“生命之泉随七皇秘境而生，蕴藏的力量太过强大，一旦现世，必将在世间引起腥风血雨。”
“七皇秘境第二次现世时，世人还记得七皇嘱托，没人敢染指雷神塔，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生命之泉上。”
“那时世间并不太平，拥有黑暗系灵源的人到处作乱。”
“如果生命之泉落入他们手中，后果难以想象。”
“于是我自堕地阶，进入秘境内，亲自找到了生命之泉。”
古凌可问道：“生命之泉遗迹里的那些人都是您杀的？”
陈笙笑道：“没错，当年我守在生命之泉旁边，想抢生命之泉的人都死在了我剑下。”
“那您为何不在七皇秘境关闭前离开呢？”古凌可问道。
虽说当年陈笙堕入了地贤境，无法再恢复神皇的风采，可活着总比死了好。
陈笙听后笑了笑，说道：“七皇秘境并非只开启一次，千年过后，七皇秘境还会开。”
“我已经历经两次七皇秘境现世，无法再等七皇秘境第三次开启。”
“况且第三次开启后，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开启，都会有人进秘境。”
“我的肉身已经等不到七皇秘境再次开启，但我的魂魄可以。”
“所以我将魂魄留在了这儿，继续守护生命之泉。”
“毕竟当年的我已经堕境，如果将生命之泉带出七皇秘境，肯定会引来无数人抢夺。”
“相比之下，七皇秘境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星皇陛下说过，万事留一线。”
“当年我也在想，假若后世真需要生命之泉又该如何？”
“于是在七皇秘境关闭后，我斩断了一切通往生命之泉的道路，只留下了一座石门，能通往生命之泉的唯一一扇石门。”
那扇石门便是“泉”字神力门。
古凌可想起了迷雾林里通往“泉”字神力门的三座神力门，说道：“所以您在迷雾林里设下法阵，只有能破解您法阵的人才能找到生命之泉？”
陈笙呵呵笑道：“没错。”
“星皇陛下当年是世间最强大的符文师，身为他的弟子，我虽修剑，在符文术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
“我在迷雾林里设下法阵，并且依照雷神百门的分布，将通往‘泉’字神力门的唯一石门藏在了里面。”
“迷雾林内的法阵乃是心魔，贪欲无度、心性邪恶之徒是走不出自己心魔的。”
“只有心存良知、不为外欲影响的人，才能走出我的法阵。”
为了不让生命之泉流落在外，为祸世间，陈笙不止自甘堕境，亲自入七皇秘境守护生命之泉，还在七皇秘境关闭后藏起了通往生命之泉的途径。
哪怕死后化为亡灵，这个男人依旧在守护着生命之泉！
古凌可对眼前这个男人敬意十足，不禁给陈笙行了一个大礼。
他想了想，问道：“生命之泉随七皇秘境而生，星皇陛下那时没将生命之泉从秘境里带出去，也是怕生命之泉祸乱世间吧？”
陈笙点头说道：“没错。
当年神皇们以生命的代价解决了七皇秘境灭世之乱。
七皇秘境被送入雷域后，七位神皇、二十八位仙王、两位半皇以及数不清的天阶、地阶强者全部陨落。
世间已无强者坐镇，倘若那时生命之泉问世，世间必将大乱。”
陈笙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天阶之下无人可破我的法阵，没想到生命之泉还是被人带走了啊。”
古凌可讪笑道：“带走生命之泉的是我师父药皇陛下，当年他也是堕境入的七皇秘境。”
他看着陈笙哑然失笑的表情，赶紧补充道：“师父他老人家一生行医济世，救人无数，生命之泉都被他用来救人了，没浪费。”
陈笙听闻哈哈大笑起来：“难得，难得啊！我一直在想当年杀了那么多人是对是错，如今看来，当年泉边一战，并无过错。”
古凌可对眼前这个男人十分敬佩，对星皇陛下那代人也十分敬佩。
那代人里有神皇，有尸煞，也有拥有上千年寿元的仙王和半皇。
可在面临灭世之灾时，没有一个人犹豫。
所有人都替天下百姓扛起了即将塌下来的天，所有人为了让天下百姓度过那次灾难，放下了恩恩怨怨，倾尽了自己全力。
陈笙看着古凌可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能找到生命之泉，能打开星皇陛下当年留下的禁制，进这雷神塔我并不吃惊。不过雷暴天眼这件神器是维持雷域与七皇秘境之间平衡的唯一途径，万不可对这件神器动邪念。”
古凌可很想告诉陈笙自己真不是有意进雷神塔的，话到嘴边又什么都没说。
只听陈笙郑重其事地说道：“守护生命之泉是我的使命，留在雷神塔内引域外天雷是这件神器的使命，不要让人动这件神器的心思，不要让七皇秘境成为灭世凶器，则是你的使命啊。”
古凌可对陈笙再行一礼，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所望。”
陈笙呵呵笑道：“我在七皇秘境内守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放下了。孩子，你的使命还未完成，今日与你相遇，救你一命，便是我对这个世界所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陈笙的身影渐渐虚化。
看着那道化为光点的身影，古凌可长揖及地，心悦诚服。
雷神塔内，数不清的雷电劈在了古凌可身上，却没能击杀古凌可。
因为所有进入古凌可体内的雷电全被游走古凌可全身的缥缈剑意毁掉了。
那些缥缈剑意来自古凌可身上那道剑伤。
那是剑皇陈笙在生命之泉遗迹里刺出的一剑。
那一剑留下的剑意让古凌可与陈笙相见，更保护着古凌可在无尽雷海里存活了这么长时间。
恍惚中，古凌可看见前方有一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