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换了装扮之后，再也没有杀手出现在周身过。
宋谨难得悠闲，坐在马车内轻轻阖着双眼，一手敲打着膝盖。
没有响声，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慵散之意。
青朔双腿岔开，靠在车沿上，目光时不时扫过，眉梢带笑。
“阿谨如今倒是悠闲惬意，倒是苦了为夫了，累死累活的。”
宋谨眼也没睁，没好气道：“杀手都没出现，你累死累活什么了？”
青朔轻哼一声，挪动身子坐在他身侧，“当然是累死累活照顾夫人咯，要不然我还累什么？看为夫这么累，夫人不给个奖励吗？”
宋谨睁开眼，面前一张俊脸放大，肤色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只是在鼻侧有一颗细小的黑痣。
呼吸放轻了许多，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下意识问道：“想要什么奖励？”
青朔勾唇，手指点在自己唇瓣上，意思不言而喻。
宋谨盯着淡色的薄唇，因被手指轻按着，泛起一点水润的光泽出来。
宋谨眼帘下垂，遮住眼底的暗色，凑过去碰了一下。
但那手指没移开，温润的触感碰到略凉的手指。无端地旖旎之色升腾，马车内顿时变得粘稠起来。
青朔唇角微弯，手指转而点在朱红色的唇上，“阿谨如今怎么这么乖？是不是挖好了陷阱在等着我？”
宋谨毫不客气推了他一把，随着这句话落下，气氛一扫而光，“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青朔躺下，脑袋搁在他的腿上，笑吟吟道：“阿谨先前可是还想杀我来着，如今倒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宋谨隐忍着闭上眼睛，害怕忍不住动手揍眼前的人。
青朔勾了一缕青丝在手指中缠绕着把玩，望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眼底深情而病态。
“阿谨可以做回真性情，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顾你的意愿，勉强于你。”
宋谨睁开眼，对上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池深水，引人向往却又让人生畏。
马车摇晃，喧嚣的声音渐渐消弭于耳。
宋谨怔忡着，思绪万千，脑海深处那声“真性情”一直回荡，久久不散。
青朔嗓音平静，毫无波澜，“阿谨傻了不成？这么久不说话，其实心里还是想着像在沙漠客栈那样？”
一直以来，宋谨报完仇后。在不同的位面，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完成任务，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一个过客，是一个任务者。任务完成，哪里都不属于他。
其实说白了，从他身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归宿了。
没有归宿的人，也能有真性情吗？
青丝垂落，眼帘下垂，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一副淡漠的模样，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很委屈的气息。
青朔撑起身子，凑过去小心翼翼亲他，“阿谨，别难过，有我陪你，我会一直陪你的。”
心疼和窒息猛然席卷在心头，青朔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弥漫在心间。
“别哭，把妆都哭花了，就不漂亮了。”青朔轻轻把人拥在怀里，拍打着脊背。
十指攥紧垂落的衣袍，胸腔内仿佛被什么堵塞住，闷闷的，有些难受。
宋谨短促地呼出一口气，无声的泪怎么也流不尽。
双眼失神，表情凝固，喃喃道：“真的可以做回真性情吗？”
怕重蹈覆辙。
怕被人当做金丝雀关在笼子里。
怕被人利用。
怕……
有很多害怕的东西，所以他才要做到一副无欲无求、无懈可击的模样。
这样的话，没有用心，随意安然。
谁也不能伤害到他，也不害怕失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