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余轻声说，林岚转头看她，“嗯？”
“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
“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楼下那么多记者，你怎么走啊？”
“乔装打扮，从地下停车场走。”
“现在地下停车场也是记者。”
“那我打车走。”
林岚沉沉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她，“非得在这样的时候不可吗？”
赵之余不说话，垂下眼看着咖啡，脸上是自她康复以来，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落寞。
林岚一阵心疼，刚在想怎么哄她几句，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她瞥了一眼，是小戴打来的，她放下了咖啡杯，起身离开了房间，顺手拉上了房门。
可她急着接电话，拉门的力度不够，房门只是虚掩起来。
“喂。”
“岚姐，你快看！周明的老婆在直播！我转发到你微信上了！”
林岚刚接起电话就听见小戴急切的叫，她拿下手机打开了直播链接，不明白周明老婆在这个当口直播用意何在。
画面很快就打开了，观看人数显示“10万+”，周明老婆穿着一身黑坐在镜头前，得体，庄重，在讲一些很官方的话，譬如“因为这件事占用了那么多公众资源，实在是很抱歉”，林岚细细的听着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今天直播的用意有二，第一，是关于我丈夫的离世，在这里向公众做一个声明，第二，是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发酵了，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生活，希望大家不要再无限放大这件事，让我们这个几近破碎的小家庭跨过这个艰难时刻，继续往前走。”
说完了开篇语，刘芳慧垂眼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纸张，开始认真的讲正题内容，像极了在作报告，“我丈夫周明，于三日前晚间7点左右离世，法医鉴定后给出结论，死因符合高处坠落特征，那日我恰巧陪伴儿子参加兴趣班，并未在丈夫身边，没成想，这竟成了我与丈夫的永别……”
刘芳慧娓娓的说着，林岚也仔细的听着，这是个体面的女人，没有在公众面前哭哭啼啼的博取同情，在这样的时刻，镇定而冷漠反而更让人觉得钦佩与心疼，整个直播里，她没有提过一句“万琳”，也没有提过一句之前的指控，全文几乎都在说，周明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周明的离世让这个家庭陷入了悲痛中，希望公众不要再继续放大这件事，让她们能从悲痛里站起来，重新生活。
看起来是一篇再正常不过的声明，可林岚心里却觉得，这个叫刘芳慧的，着实是个高手。
她没有一句话提到之前的纠纷，却句句话都在淡化周明之前做的一切，在这个群情激奋的时刻，观众的认知不是左就是右，她这么一回应，再加上营销号的节奏一带，“周明因万琳不实指控而死”的锅，她们是背定了。
她得和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