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一愣，回头望去，没想到见到的不是江步月，而是迎面朝她泼过来的一盆脏水。
她来不及闪躲，就被泼了个正着。
一瞬间，身上就被一种剩饭菜的臭味给覆盖了，江老夫人尖叫一声，怒斥道，“你瞎了吗？！”
岂料，那拿着木盆的侍女叉着腰冷笑一声，“泼的就是你，谁叫你这个老妖婆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江老夫人正欲反驳，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在扮演一个慈祥和蔼的好祖母，自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下人争吵，当即便冷静了下来，恢复成之前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是不是月儿让你来的？我知道月儿现在还恨我，因为她父亲与她妹妹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而我却没有阻拦。但我到底是她亲祖母，今日就想来看她一眼，这也不可以吗？”
那侍女正要回话，突然一只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江步月对她微微一笑，“你做得不错，先下去吧。”
那侍女见她来了，听话地退了下去，完全没有了方才横眉冷对江老夫人的模样。
而江老夫人一见到江步月，便眼睛一亮，下一刻就要走上前去拉江步月的手。
口中还喊着，“月儿，我的月儿！祖母终于见到你了。”
然而江步月往后推了一步，笑容不变地说道，“祖母，您有什么事还是站在原地说吧，我听得见。”
身后的那群老太太都掩着嘴小声笑了起来，江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那股臭味，老脸一红，心中更加恼怒。
她将手掩进袖中，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逼出几滴泪来，“月儿，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在这里还适应吗？”
江步月笑着道，“离开了永安侯府，自然是极适应的。”
江老夫人又是一噎，谈话竟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心想，她这孙女以前无论在外面有多不知天高地厚，在她面前还都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怎的今天这么反常。
“月儿，祖母已经知道你爹爹和你妹妹对你做过的事了，你别怕，祖母已经替你教训他们了。”
江步月歪着头一笑，“祖母这是要替我收拾他们？”
江老夫人连忙道，“当然，不止是他们，以前有谁欺负过你，祖母都要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江步月唇角的笑容更深了，“是吗？那祖母不如先收拾自己？”
江老夫人道，“月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步月懒得与她废话，当即便拿出了一张清单，朗声道，“这上面写着的是我娘当年给我留下的遗物，上头的数间铺子与大半嫁妆如今都已经被江老夫人与徐氏私吞，留到我手里的已不足两成。”
周边的人群发出“霍”的一声，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何前一秒尚且温情的二人下一秒就开始反目成仇起来了。
江老夫人在看见那张单子的第一秒便有些慌神，“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