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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战惊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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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郭秋觉如梦初醒,顿时意识到刚才为何老是觉得不对劲儿了。之前那招破寒潭虽然惊心动魄,但剑意含而不露,引而不发,并不酣畅。此时水花如落英缤纷,剑意纵横,天地为之动摇,风云为之变色,湖畔众人皆为之震慑。

然而百里流苏却并未向这边看上一眼。云棠与俞轻启一战,施展了师门绝学,胜得极为利落,按理来说应该能让他另眼相看,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看着被一剑震飞的俞轻启,心中不禁冷嘲热讽道:剑器榜排名第二的大明剑主人,连云水宫宫主两剑都接不住,竟输得如此潦草、狼狈。如此说来,这云棠的实力岂不是足以与那排名第一的人相媲美?都说这铁笔叟独具慧眼,有识人之明,看来江湖传闻,不足为信。

不过听到郭秋觉出声,他倒是心中一动,暗忖着这云梦宗的弟子大智若愚,不露锋芒,天赋一定不差。

此刻立于碧波之上的云棠终于转过身来,隔着水雾与余左池对视一眼,嫣然一笑道:“还未请教大名?”

话一出口,暴雨骤歇,漫天晶莹的雨珠同时洒落在湖面上,转眼又消失无踪了。一阵微风拂过,湖面微波荡漾,绽开一朵朵涟漪,一时波光粼粼,美不胜收。而与湖光山色融为一体的云棠,亦多了一分灵动之美,竟皎皎有出尘之仪。

“巴山剑场,余左池。”余左池笑容不改,拱手答道。

云棠挑眉问道:“那毒腹剑主是败在你手上的么?”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据说毒腹剑的主人亦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形同鬼魅,来无影去无踪,至今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且一旦被他缠上,便如同坠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眼下站在这里的都是当世最强的剑师,如若没有真本事,恐怕连某人偶尔留在山道上的一道剑意都躲不过去。那已成名二十余年,在剑器榜排名第七的毒腹剑主人,竟然败给一个相貌平平、籍籍无名的剑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最为吃惊的是郭秋觉,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余左池,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这……他……当真是败在你手上的么?”

余左池收起伞,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么青璃……”云棠倒是面不改色,漫不经心地问道,“也是败于你手?”

“此事与我并无关系,不过是青璃剑的主人跟他互相看不顺眼,于是便打了一架。”余左池用伞柄指了指百里流苏,笑道。

郭秋觉眼睛瞪得更大了,枉他还将那柄毒腹剑视若珍宝地背在身上,主人都不光彩地弃剑而逃了,留着它又有何用?他一直担心自己锐意进取的剑心会因遇到无法匹敌的对手而产生波动,犹豫着要不要参加此次剑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剑器榜上有名之人,竟如此轻易地败在身边这两人手上。此时他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次剑会卧虎藏龙,他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才行。

云棠挑眉看了百里流苏一眼,向他颔首为礼。能一举击败青璃剑的主人,看来此人实力不俗。

一道深绿色光焰从她身下悄然浮起,无声无息地落于她手中。她缓缓横剑,望向余左池。

余左池已然明白她举剑相邀的心意,出声说道:“你方才经历一战,此时再交手,我岂非趁人之危、胜之不武?这样未免有失公平!”

云棠修剑数十年,无论对手是采用车轮战,还是群起而攻之,她从未觉得有何不妥。然而琴少知音不愿弹,棋逢敌手才堪著,这些年来她踏遍魏地山山水水,却始终没能遇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眼下她只想与余左池一较高下,哪里会在意公不公平!她笑了笑,说道:“此时我剑意正炽,何来趁人之危之说?”

余左池笑了,坦然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云棠正色说道。

余左池一抬手,一道青色剑光骤然生出,众人皆惊。

“青山剑?”郭秋觉一愣,不由得叫出声来。

青山剑是剑器榜上排名第五的名剑,它通体由玄铁打造,剑身宽阔,沉重如山,是至刚至强力量的象征。一招击出势大力沉,威猛绝伦,纵使行动再迅速,也避之不及。据说它能辟天换地,开山截流,有万夫莫敌之悍勇。倘若余左池手中拿的当真是青山剑……他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不是。”余左池将剑抬高,让所有人都看到那青色剑光映衬下的宝剑,“这是我巴山剑场的铸剑,名为‘随缘’。”

郭秋觉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又生出淡淡的惋惜。此时他才发现剑上青光十分温润,细细看去,剑身上没有任何符文,只能隐约看到上面历经多次锻打留下的细微痕迹。这剑样式极为普通,看来并非名剑,不过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它自有一种魔力,让人越看越挪不开视线。

“好剑!”他下意识地赞叹道。

余左池微微一笑,横剑于胸,向云棠说道:“请。”

云棠点头,毫不迟疑地挥了一剑。剑光如善舞的长袖,分外好看,凌厉的剑气霎时便将平静的湖面再次分成两半。

斩蛟龙一出,自然霸烈无双。

云棠浅笑盈盈,举止四顾,只见周遭银光乍起,排排水浪逐空而上,如同炸开火树银花,映得整个湖面流光溢彩,华美无比。

昔日师尊月昆吾以一招破寒潭技压群雄,今日她便要用这招斩蛟龙,会一会天下强者,为云水宫再续传奇。

余左池站在湖水另一端,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云棠已经发动攻击一般,竟好整以暇地看着岸边青草上跌落的一只小虾。他依旧横剑于胸前,未做出任何反击,然而云棠如此霸烈的剑意,却无法侵入他身周三尺。

他身边巨浪环绕,水汽漫天。那飘洒在空中的每一滴水珠、每一条水线,都蕴含着锋锐的剑气和凌厉的杀意。可他就像一名惯于搏击风浪的水手一样,轻松写意,处变不惊。

不远处一块略为平整的巨石上,站着许多观战的宗门弟子。历来高手之间以武会友,总会先客套一番。哪知这云棠没说几句话,上来便痛下杀手。当下一些真元稍弱的人措手不及,受不住漫天剑气的震荡,竟喷出数口鲜血,就此倒地不起。

云棠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心头忽然涌起极为强烈的不安。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剑并不能伤及余左池分毫。

她有些不甘心,斩蛟龙是云水宫扬名天下、战无不胜的绝技,怎会奈何不了一个乡野小派的无名剑师?然而不论她相信与否,那震天的气势就是无法接近余左池。

她使尽浑身解数,天空之中再次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无数雨线遮住天幕,原本晴好的苍穹再次被烟雨笼罩。

余左池左手按剑不动,右手撑伞,遮住头顶那片天空。

晶莹的雨珠在伞面上砰然溅开,形成一朵朵玲珑剔透的水花,翩然落入镜湖之中,又重新归于寂静。

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变化。

云棠面色微白,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儿来。她看着伞面上溅开的水花,目光闪烁不定,只觉得漫天纷飞的雨线都在倾斜,晃动。

“巴山剑场在哪里?”她声音低沉,语气里有一时失手的不甘,但更多的则是愈挫愈勇,来日方长的信念。

余左池将伞抬得更高了一些,原本并不出众的面容泛起温润如玉的光泽,更添了几分随缘自在、宠辱不惊的气度,他淡淡应道:“在巴山。”

云棠忍俊不禁,不由得扑哧一笑。

这对答看似十分无聊,然而那些静立在湖畔的宗门弟子却很清楚,它对于整个修行界的意义。

巴山剑场一直默默无闻,这个门派位于何方?有哪些技惊四座的宗师?他们独到的功法和绝技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当然在此之前,也不会有人去关心这些问题。

然而今时今日,余左池谈笑间便破去云水宫赖以成名的绝技斩蛟龙,脱颖而出,巴山剑场以后自然会名扬天下。

“一味防守,未免太不尊重对手了。”云棠皱眉说道。

此话一出,充斥于天地之间的雨线竟然消失了,镜湖再次恢复平静。

余左池认真说道:“比试嘛,当然是点到为止,万万不可伤了和气。我巴山剑场虽非名门大宗,却向来看重礼数……”

他话未说完,云棠便挑眉质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有意让着我了?我可不懂什么谦让之道,你若是留手战败,就只能贻笑天下了。”

余左池一时语塞,只得向她颔首示意。

他没有动剑,而是一步跨向水面。

同样是比斗,具体情势又会因真元修为的不同而有高下之分。低阶剑师由于基础不牢,真元不足,大多只会持剑砍杀,妄图以力相拼;中阶剑师则能以真元御剑,控制飞剑纵横来去,诛杀对手;而顶级的宗师境界又有所不同,他们与天地融为一体,以剑为本命,剑随心动,心随意动,且能源源不断地引入一方天地元气,为己所用。

余左池艺业有成,绝非庸才,但他的战斗方式却像那些低阶剑师,一味持剑而行,纯粹以力相拼。

云棠所在之处,水面突然暴涨起来,整个湖面瞬间就像倾斜了一般。

云棠面不改色地立于高处,余左池朝着她行去,如同在徒步攀登一座陡峭的大山。云水宫长于御水,自然会设置重重禁制阻拦他。

寻常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寸步难行,可余左池竟轻描淡写地破解了禁制,很快便来到云棠面前。他整个人就像是一颗钉子,牢牢钉在水中。

他挥剑而出之时,神态轻松,动作缓慢,竟毫无招式可言,随意得根本不像是习剑多年的高手。

周遭观战之人大感诧异,他这样的修为,怎能轻易打败毒腹剑的主人?

然而在云棠的感知里,这一剑就像砍向木头的斧子,直来直去,毫无章法。有时候生死相拼,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如若对手招式有迹可循,则可从容应对。余左池的打法看似笨拙,但此时无招胜有招,云棠根本无法预测他接下来的行动,难免底气不足,心理和气势上已失去优势。

她深吸一口气,挥动手中的碧水剑,径直朝着余左池砸去。此刻她无计可施,只能抛弃花巧,一力降十会,一剑破万法。

只听“轰”的一声,她和余左池突然往下坠落,一直落到湿润的湖底方才稳住身形。他们身周充斥着强大的元气力量,甚至将淤泥之中的水汽都挤压了出去。

两岸水位猛涨,整个镜湖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巨碗,二人则立在碗中央。

余左池倒是颇有闲情逸致,他看了看四周的水幕和脚下一丛丛碧绿的水草,粲然一笑道:“多谢姑娘承让!”

“输就是输了,让什么让!”云棠狠狠瞪了他一眼,嗔怒道。

那道桀骜不逊的深绿色剑光瞬间失去光彩,她背负着双手,思忖半晌,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忽然莞尔一笑,道:“有空我去巴山看你可好?”

余左池眼睛一亮,坚定地答道:“你若过来,我一定去接你。”

云棠摆了摆手,不再说话,正欲转身离去。

“这就要走了么?”余左池怅然若失道。

“不然又能如何?”云棠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说道,“既然输给了你,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难道你想让我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唉,剑器榜的排名终究是虚的,看来此间能与你抗衡的,大概只有那岷山剑宗的百里流苏了。”

“我来这里,并非为了争名逐利。”余左池怔怔看着云棠那淡若远山的背影,出声说道。

云棠脚步忽然沉重如山,竟然再也跨不出一步,她讶然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来参加剑会?”

在她看来,所有参加剑会之人都抱着同样的目的,难道这世上真有淡泊名利之人?

“其实……”话到嘴边,余左池又咽下了。

他向来话多,然而此刻面对云棠,竟无端紧张起来,思虑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清楚地表达心中所思所想。他定了定神,终于解释道:“其实我并非巴山剑场最强的剑师,师弟顾离人才是宗门的希望,论实力我远远不及他。然而顾师弟淡泊如水,向来与世无争,说什么也不肯参加剑会。像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如果一直湮没在巴山,庸庸碌碌过完这一生,着实太可惜了。我个人的声名荣辱并不重要,但顾师弟天资卓绝、才华横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埋没自己。所以……你……你不可怪我,我并非有意与你相争,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为巴山剑场扬名。毕竟巴山剑场名声越大,就越容易收到天资卓越的弟子。倘若天下英才能入我巴山剑场门墙,顾师弟收得良徒,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云棠听到余左池如此看重顾离人,全身一震,连忙转过身来,问道:“巴山剑场还有比你更厉害的剑师?”

“我可不会骗你。”余左池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眸说道。

云棠心中一动,竟暗自揣测道:他说不会骗我,是性格爽朗,从不对人说谎,还是只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不说谎呢?

她身为一代宗师,生性豪放,自然不会在这等小事儿上纠结,当下傲然一笑,道:“那我真的要去巴山看一看了。”

“随时恭候姑娘大驾光临。”余左池笑得分外灿烂。

感受到余左池热情的目光,云棠脸一红,又问道:“你……你特意说这些,是怕方才我只是与你客套一番,并不会真的去巴山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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