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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063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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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唇上的重量还在,她下意识就把手伸出去推挡,不料压在了贺玄的胸口。

那里好像比墙壁还要坚硬,她更是害怕了,着急着又把手缩回来。

这一举动解救了她,贺玄站直了身子,离开了她的唇,但是他并没有迈动脚步,仍是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影使得她站在阴影里,显得更是娇小。

垂眸瞧见她脸颊在刹那通红,仿若娇艳的花朵,睫毛却在不停的颤动,贺玄陡然发现他是过分了一些,可那时实在控制不了,好像是把早前就积压的,对她的种种情绪发泄了出来。

她肯定是吓到了。

他有些后悔,却又有种释然,到得这个地步,她总不能再逃避吧。

船厢里静默无声,杜若耳边好像有轰鸣,她的头一阵阵的疼,她早前就隐约知道了贺玄的意思,但她不敢去想,今日他竟然亲吻了她,就在这里!

他的莽撞实在让她吓了一跳,这一点都不像他。

她该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贺玄开口了,他的声音淡淡的:“你可以把这事告诉你父亲母亲,假使……”

假使杜云壑与谢氏知道了,他正好可以借此负起这责任,反正他已经藏不住了。

谁料杜若一下抬起头,急声道:“我不会告诉的,你,你只是一时冲动罢?”她怎么敢去告诉,告诉了,父亲定然要把她嫁给贺玄,那她以后就要当皇后了!

她实在不想当皇后,她也不知贺玄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人得到了江山,坐拥天下,准是要变的吧。

她想得十分的远,可她也控制不住,因在很早前她去亲近贺玄,便是因着这个目的,她只是没有料到她跟他的关系会发生这种变化。

她是没有信心嫁给他的。

听到这话,贺玄面色略微一沉,他身子前倾的道:“不管是不是冲动,也不管是今日还是哪一日,我总是要这样对待你的,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后背不由自主又贴上了墙壁,她在给他找台阶下,他却步步紧逼。

贺玄见她又害怕起来,眯起眼睛道:“你难道想嫁给宋澄?”

“不是。”她连忙摇头。

有福清长公主这样的母亲,她哪里敢嫁给宋澄呢!

他嘴角一挑:“那你想嫁给谁?”

“我没有想嫁给谁。”她嗫嚅起来,声音很低的道,“我还小呢,我总要等二姐嫁了人再说的。”她停顿了一会儿,略抬起头,“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眼里有哀求之色,心乱如麻。

他看得她一会儿,淡淡道:“你想不想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想娶她,她就会是他的。

这话可当真霸道,杜若秀眉拧了起来,暗道果然是将来当皇帝的人,竟然那么说话,她有些不高兴,想到他好像自从那日说什么有意中人之后,就有点对她得寸进尺,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那种无奈的样子,让他又想亲吻她,只两个丫环在外面站久了,杜蓉正好问起杜若,她们便一同走了进来。

比起外面,略微昏暗的船厢里,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虽然不在做什么,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杜蓉有点奇怪,刚想说话,贺玄却走了出来,径直离开了。

杜若晓得自己的脸还在红着,拿手轻轻摸了摸道:“二姐,我刚才睡着了,睡得好热。”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杜蓉却问,“跟你在说什么事情吗?”又看两个丫环,“你们也是,留下三妹一个人在,要是被大伯母看见,你们准是要倒霉了。”

玉竹,鹤兰面面相觑,玉竹有点委屈的道:“大姑娘,您是没看见王爷的样子,奴婢们哪里敢违抗呢!”

她们自从服侍杜若的时候就认识贺玄了,在他还是少年时就很怕他,而今是王爷,她们更是胆怯的,更何况,贺玄刚才还接了杜若回来,那是一种恩情。

杜若朝她们扫了一眼,就是她们失职,贺玄才会亲到她。

“不管如何,你们都得受罚,这个月月例别拿了,”她道,“以后不管是谁,你们都不能走开,不然我定然告诉母亲,母亲会把你们撵走了事,或者更重些。”

两个丫环面色一白,连忙答应。

杜若看向杜蓉:“大姐,二姐她们呢?”

“正跟袁姑娘说话呢,袁家今日也来看龙舟的,知道二妹出门了,专程找过来,我就想叫你出来见见她的,谁想到你刚才竟然在睡觉……”她顿一顿,忽地握住杜若的手掌,柔声道,“是不是累了,你要真的累,就再休息会儿罢,我去跟她们说,她们肯定也不在意的。”

那福清长公主那么嚣张,杜若这样的性子,是要累的,杜蓉才想起来,故而便安慰她。

杜若笑一笑:“我已经睡好了,现在精神很好呢,我们这就出去。”

外面,袁秀初确实在跟杜莺说着话,两人一阵子没见,袁秀初很是挂念。

瞧见她们好像姐妹两个,站在章凤翼旁边的袁诏眼眸眯了眯,又更仔细的看了一眼杜莺,她好像清瘦了一些,人似杨柳弱不禁风,也不知看没有看他的方子。

想到她故意要气他,那日与袁秀初很亲密的说话,他嘴角又往上一扬。

耳边只听袁佐道:“妹妹总提起这个二姑娘,难怪母亲以前懊恼不曾再生个女儿,你我都是男儿,妹妹是有些孤单。”

袁诏有些冷笑:“她便算要有个姐妹,也不该是二姑娘那样的。”

袁佐奇怪:“二姑娘怎么不好了?同她兴趣相投不说,人也很和善,你看妹妹笑得多开心,我看不如让她认作干姐姐才好呢。”

到底是年纪轻,话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袁诏皱眉道:“你真觉得那二姑娘好?”

袁佐看着杜莺,见她穿着身水青色绣玉兰的裙衫,头上戴着玉簪,面色很白,便想到传闻里说她身体不好,可这白却是惹人怜惜的,这样的姑娘叫人同情,还很有才气,他道:“没什么不好啊。”

袁诏面色一沉。

那杜莺接近袁秀初可不简单,他们袁家,因父亲与他的关系,乃是皇帝近臣,不知多少人家要联姻,花了多少心思,虽然杜莺不是那么明显,可还不是司马昭之心么,不然往前如此沉寂,何必这时候要搭上妹妹?不是为嫁袁佐,就是为扬一扬名声,好让家世好的夫人,公子看上。

可偏偏弟弟一点不知。

他淡淡道:“要是让你娶,也肯吗?”

有点突然,袁佐奇怪的看一眼袁诏:“大哥,我只是说她不错,怎么谈到嫁娶了?再说,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袁诏当年娶得妻子身体就不好,早早去世,他要娶妻,必不能娶个这样的姑娘。

袁诏道:“你知道就好。”

清楚弟弟的想法,他心头一松,可不知为何,再看向杜莺时,胸口便涌出些说不清的滋味。

杜蓉与杜若出来了,迎向她们。

几个姑娘说笑起来,贺玄仍在游舫上,杜若稍不小心,就会看到他,一看到他就会想到刚才的事情,她的心好像小鹿般的跳,实在受不住与杜莺道:“外面有风,我们还是去里面罢,小心着凉呢。”

其实五月的天已是很热了,亏她说得出来。

贺玄听见,轻声一笑,甚至把目光投过来。

那是他陌生的一面,杜若的脸就红了,又有些恼。

明明是他做了不好的事情,可偏偏弄得好像她错了,心慌意乱。

请大家看下作者有话说哦。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见面了,确实时间有点久,三个月,也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多少内容呢~~

先说下我修改的地方,主要是沈琳的戏份删除了,内容在27章,44章有比较大的变化,别的章节没什么影响。

另外,我这回更新还是单更,因为好久不写,自己对这本书也是有点陌生的,写得挺慢。再者还在养病,毕竟痊愈不是一朝一夕,我也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这回主要是心情调整过来了,回了趟老家,也解了些心结,不再那么烦躁^^。

总而言之,谢谢大家等我,等我顺手了,就算是单更,我也会尽量多写点字数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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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莺被她拉着去了船厢,不知有一道目光也追随着她。

杜蓉叫丫环们把船厢的窗子打开来好些,一边笑道:“就算二妹身体弱,也不至于那么怕吹风呢,你这是要闷坏我们啊!”

都是夏天了。

杜莺抿嘴一笑,刚才她就发现杜若在脸红,隐隐有些察觉,不过她并没有点破,杜若这样的小姑娘有父亲母亲呵护着,谁都喜欢她,总不会有什么事情。

她道:“在船厢里也好,我们姑娘家能多说些悄悄话。”

杜蓉就笑了,往外看一眼,瞧见章凤翼探头探脑的,她好气又好笑,这呆子自从娶了她就形影不离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想到晚上,她饶是性子爽利,耳根也忍不住的发烫。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坏胚!

她真想回娘家住几日,好好休息一阵子呢,不过假使这样,这厚脸皮的肯定也会跑来杜家,指不定就要住下来,那更不好收拾的。

姑娘们在一起话题很多,不知不觉说得口干舌燥,杜莺身体渐渐有点疲乏,袁秀初看出来了,便让杜蓉带她们出去玩玩,杜若没出去,陪着杜莺留在里面,她轻声道:“二姐,你歇息会儿吧,我也有点累呢。”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游玩的心早就淡的很了,而今她是心头一团乱麻,不晓得怎么解开。

杜莺点点头,靠在窗口,闭上眼睛要养养精神,谁想却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搅了。

杜若回眸看去,发现是袁诏,杜莺也很惊讶,心情立时变差了,她对袁诏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当然,这都是拜他所赐,她冷声道:“袁大公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果不其然,她露出了尖利的一面,袁诏早就预料到了,杜莺现在在外面对待别人如春风拂面般,很是柔弱,可她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这或许就是她的真面目,他挑眉道:“二姑娘看到救命恩人便这样说话吗?”

杜莺失笑。

不过给她扎了几针,就成救命恩人了,但她不想同他闹起来,引起别人的注意,故而淡淡道:“倒不知恩人有何指教呢?”

她垂下眼眸,睫毛长长的,颜色很黑,显得她脸更白了,有种水墨画般的惊心。

若是没有生病,也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了罢,如今染了病气,消去了三四分的颜色,袁诏心里想着,突然发现他竟是在为她可惜,眉头略是一拧:“你最好按我的方子吃药。”

那方子她都没有放在心里的,谁想到袁诏还赶着上来说,她语气淡淡:“我杜家自是有大夫的。”

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有听进去。

袁诏一下就有些恼火,他的手从窗口伸进去,猛地扣住她手腕,把杜若,两个丫环都吓了一跳,差点叫起来,然而袁诏下一句话就让她们闭了嘴。

“不吃你就会死,你想死便不听罢!”

他的手指很有力,抓得她生疼。

杜莺眉头颦起来,她心头也是震惊的,可她一点不想领袁诏的人情,她仍旧淡淡的:“我死不死,倒不知跟袁大公子有什么关系呢,您不是巴望着我早些死吗,这样就不会再与袁姑娘亲近了。”

袁诏手指松开了。

他收回手:“随便你。”

杜莺没有说话,眼见他走了,她把窗子关了起来。

船厢里好像一下子闷得透不过气来,两个丫环甚至都忍不住哭了,服侍杜莺那么久,最担忧的便是她的身体,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很多人都是怀疑杜莺活不长的。

可这个“死”字这样□□裸的摆出来,她们都很害怕。

杜莺看着桌案,挑眉道:“他又不是大夫,你们这就相信了?”

木槿道:“可姑娘您确实让奴婢……”

杜莺道:“我心里有数。”

久病成医,她病了太长的时间,也看了不少医书,大夫治不好可每个大夫就开过方子,她最近尝试着换了几样药材,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或者是因为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的精神比以前好了。

她打算就这么吃下去。

可刚才袁诏的提醒,难道这是回光返照吗?

她终究还是要死的,胸口涌起一阵悲凉,像是寒风吹过她的身体,她手指慢慢收紧了又松开来。

但她现在还不能死!

杜若好像现在才能喘口气,她轻声道:“二姐,那什么方子,你是不是应该试一下。”

那方子的事儿她都不知道,可那天她是在场亲眼看着袁诏施针的,他恐怕是有几分功夫,今日也不避着她就说这种话,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是要劝劝杜莺。

杜莺闻言看向她,瞧见她眸中含着水光。

这个家里,有好些人是真心关心自己,就像杜若,她到底不能像对待两个丫环一般这样去打发掉,她伸手握住杜若的手,柔声道:“我晓得了,总是我的命,我难道还会不知道珍惜吗?”

谁都是怕死的,杜若稍许松了口气。

河风徐徐吹来,带来岸两边鲜花的香味。

杜凌听到章凤翼说的话,很是吃惊:“你真的要去宛城?我听说大周在那里屯了很多兵呢,早晚是要打起来的,你去那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在短暂的休养生息之后,宛城势必会成为两国交战的第一战场。

章凤翼朝不远处的杜蓉看了一眼,收敛了眸中平日里的桀骜不驯。

他晓得他这个杜家的女婿并不够格,即便老夫人看在杜云壑的面子,或者是因为疼爱杜蓉答应了这桩事,他们章家其实是配不上宋国公府的,杜蓉在杜云岩的面前也始终不能真正的抬头挺胸。

可他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那天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泪,回想起来,他都难以平息情绪。

他念书不多,他最擅长的就是打仗了。

“还没有定呢。”他笑一笑,与杜凌道,“皇上只是提过几句,可还没有派兵去宛城附近,毕竟这是不能太过轻率的,因为一旦做出这种行为,便算是对大周的挑衅了。所以定然还有一段时间,你先不要告诉蓉蓉。”

杜凌点点头,有点羡慕:“原来皇上都提过了,我是一点不清楚,我爹总是让我再等等,过几日我又要去晋县置办些良田,尽是些琐碎的事情。”

“你不要着急,杜大人既然应允了,绝不会食言的,你不如先把小事情做好,让他知道你这点能力总是有的。”

杜凌笑起来,在他身上扫了一眼道:“你好像稳重了些,还会说这种话。”顿一顿又道,“你这身衣服是新的吧,比以前的都合身。”

“是蓉蓉做的,瞧瞧我这衣领,漂亮吗,我看见她绣了一整天。”

提到爱妻,章凤翼又得意起来,眉飞色舞:“她最近还在给我做鞋子呢!”他伸手拍向杜凌的肩膀,“我说,你也该娶个妻子了,娶了妻子你才知道什么叫有滋有味。”

杜凌不以为然,他不像章凤翼很早就会喜欢姑娘家了,他现在只对谋职,只对为朝廷效力有些兴趣,故而连话都没有接,又说起别的来。

河面上热闹之后再次归于平静,游舫一艘接着一艘都靠岸了,袁家与章家的人都告辞走了,杜若等人也从游舫上下来准备坐马车回去。

杜若看见贺玄还在,正与杜云壑面对面站着说话,她有些紧张,因不知道会说什么,要是他提及他们之前的事情,父亲会怎么决定呢?

然而直到他们说完,父亲也没有往她这个方向看一眼,看来贺玄没有说,她提起裙角走上马车。

从窗口看出去,岸边柳叶青青,垂落下来,轻拂着水面。

这两年在漕运河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不料有道人影忽地走过来,将那明亮的光线都挡住了,她抬起头,发现是贺玄,心头倒不是急速的跳,像是迟钝了,麻麻的。

鲜艳的唇色在阴暗中尤为动人,他不由自主想到刚才碰触时的感觉,其实那一刻便是他,都是有些混沌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不能忘记这样的柔软。

看她有些不知所措,他又想起她说她要想一想。

那是没有喜欢上他吧,她才有这种犹豫。

不然像她这种性子,是不太容易藏住东西的,比如喜悦。

他眸色沉了沉,可她却缠了他那么多年。

杜若总算能说话了,她把手攀在了车窗上,像是要拉下帘子,但到底没有真的拉,她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种事,他说得那么笃定,凭着他的本事,他的将来,他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她手指动了动,问道:“玄哥哥你是要说什么事吗,如果不是,我们可要走了。”

贺玄看着她道:“我要说什么,你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

那根本就不是说,他是直接就亲了她。

杜若刚才还是佯装平静,这下一下又红了脸,她终于没忍住,还是把帘子拉了下来。

贺玄轻轻笑了笑,从轿子里旁边走过去。

在里面等了会儿,杜莺,杜绣,谢月仪还没有上来,杜若就有些奇怪了,明明刚才她们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她看到贺玄与父亲说话,她就走快了几步想来看看什么情况,可这三人怎么还不来呢?

她正要问,玉竹在外面轻声道:“有两位夫人过来了,拉着二姑娘说话呢,二夫人高兴得不得了,走都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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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呢,看来是有人家看上杜莺了。

虽不知道是哪家,杜若心里也有点高兴,与玉竹道:“你去看看是谁家的夫人。”

玉竹答应一声。

她还没走,谢月仪上来了,笑着道:“才来的两位夫人真是热情呀,一来就说要请我们去家里做客,还问起你呢,姑母都不知道你居然走那么快。我本想快些来找你,可她们没有见过我,又问姑母我是谁家的姑娘,就耽搁掉了。”

“那不要紧的,我反正也是在车里等着。”杜若问,“是哪家的你可知道?”

“一个姓吴,一个姓童,姑母只说了童夫人,童老爷是礼部郎中。”

礼部,杜若还是知道的,那是个清水衙门,专管些琐碎的事物,比如赵坚用的皇帝宝印,礼部就得负责铸印,还有各衙门的官服,往下传达的各项礼仪,也算是颇为紧要的,只比起都督府,兵部,又微不足道了,不过衙门讲究各司其职,缺了哪样都不行。

过得好一阵子,杜莺,杜绣才上来,杜莺坐下来的时候,杜若看见她额头上已经有些冒汗,大约那两位夫人着实是留的有点久了。

轿子外面传来刘氏的声音:“莺莺,你要不要喝点蜂蜜水,丫环带了好些来呢,你定是口渴了罢?”

不似往日,她声音里有些兴奋。

杜绣嘴角撇了一撇。

杜莺轻声道:“不用了,我现在就想歇一会儿。”

刘氏便没有再提,只与谢氏说起话来:“那童夫人听说是很好的,济世菩萨一样的人,那时候城附近有难民,她亲自去施粥送被子呢,这样的人,肯定对谁都很好的……”

也不能这样就下论断,显得太急切了,谢氏道:“童家是后来才搬来的,我们都还不清楚呢,等回去问问母亲再说罢。”

这家里,都是谢氏在操持着,刘氏是很敬佩她的,她便不说了,只脸上还是喜气洋洋。

妯娌两个往另外一辆马车走去,不料遇到杜云岩,谢氏看见他心里头就不舒服,而杜云岩对大房当然也是心存不满的,他指一指刘氏道:“你过来。”

对于这个丈夫,刘氏而今也没什么好说,她生来被他欺负惯了,现在只盼望两个女儿有个好归宿,她也不想跟杜云岩有任何冲突,便依言走过去。

杜云岩也听说了这事儿,手背在后面道:“刚才那两家什么来头?”

“一位是童夫人,礼部……”

“礼部郎中。”杜云岩有点不屑,“还有一位呢。”

“姓吴。”

杜云岩立刻就摆摆手。

朝廷里的侯爵重臣没有一位姓吴的,他听都不想听了。

见他这样,刘氏倒有些担心起来,小声道:“那童家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懂什么!”杜云岩一拂袖走了。

刘氏怔怔的立在那里。

马车徐徐往宋国公府行去,等到了门口,众人陆续下来,几个小姑娘先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头一个就把杜若招过去上下的看。

之前赵宁来府里强行带走杜若,大儿子大儿媳虽没有告诉她,可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也是气愤的很,生怕杜若有什么,眼见她好好的,毫发无伤才放了心,柔声道:“去玩了一趟许是累了罢,赶紧去洗个澡睡个觉,等会再来祖母这里,说说都看到什么了。”

杜若笑道:“原是累的,可看到祖母就不累了,我倒是不舍得走。”

“瞧瞧你这甜嘴儿,只祖母可舍不得你!”老夫人笑起来,“快些走罢。”

祖孙女两个情谊外露,杜绣看在眼里,咬了咬嘴唇。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好像总是一个外人。

老夫人又去看杜莺,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孙女。

等到一个个都说完话了,姑娘们就离开了上房,只留下谢氏,刘氏。

谢氏说起童夫人的事情,老夫人思忖片刻,点点头:“我晓得了,倒也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也已经那么多年了。”

外面总传杜莺身体不好,老夫人对她的终身大事几是不抱希望的,而今又有什么着急呢。

可刘氏听着倒是急:“儿媳刚才问过,那童公子年岁不小了。”

别的她什么都管不住,今日却知道查这种事情了。

老夫人语气淡淡:“急是急不来的,你怕什么?都下去罢。”

刘氏没法子,只得告退。

过得几日,杜凌要去晋县,临走时来找杜若,问她可有什么东西要他帮着买回来。

杜若笑道:“要是你能带我去玩就好了。”

杜凌板着脸:“什么玩,我是去做正经事情,你当做什么呢?刘管事说,我们要去看很多的农田,他连算盘都带上了,我原本也没空给你带东西,只是顺带问问而已。”

“行了,那你去罢。”杜若好笑。

杜凌就走了。

自从杜蓉嫁出去之后,家里冷清了很多,杜若虽与杜莺感情也不错,可为怕耽搁她休息,也是不太去的,只这几日到底担心她有没有换方子,便也没有找谢月仪,独个儿就去了。

杜莺正当在写字,瞧见杜若过来就知道为什么,她心想不知道从何时起,杜若就跟个探子一样总在盯着她了!

这种关心有些压力,可也有些叫人暖心。

她叹口气放下毛笔。

杜若坐下来,先是瞧一瞧她的脸色,只见并不那么憔悴,才笑道:“你吃过药了吗?”

杜莺道:“当然吃过了。”

“是新的药吗?”

“嗯。”杜莺点点头。

哪怕是那么的不情愿,她终究还是把那方子找了出来,袁诏一直对她有偏见,使得她心里对他有怨,假使这方子有用,便当是他还的债了。

她反正不会觉得自己欠他人情的。

因为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舒服,才能喝下去。

杜若见她听从了,才真的放心,她原本一直担心那日梦到的梦成真。

“若若,你看这好不好看?”杜莺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簪子。

那是一支蝴蝶簪子,十分的漂亮,眼睛是绿宝的,缕金翅膀,栩栩如生,杜若笑道:“真好看,你是不是新近打的?我以前没有见过。”

“送你的。”杜莺道,“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你自己都忘了不成?”

她的生辰是五月十七,确实没有几日了,不过都是小生辰,不会有什么排场,寻常姐妹间也只送些书画,帕子罢了,不像这簪子这样的贵重,杜若知道光是绿宝就是个好东西。

她有心推却。

杜莺却一下将簪子插在了她的头上:“原本该在那日给你的,可你正好来了,我突然有些忍不住,若若,这些天辛苦你了,这簪子就当是我的谢礼,往后你瞧见了总能想到我的。”

也许有一日她不在了,也当是个留念。

那话里有几分说不出的伤感,虽然是很轻松的语气,杜若鼻子有点儿酸,她接受了,垂下眼帘去看杜莺写的字。

两人说起诗词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有个小厮来传话,木槿听了,走过来诧异的道:“老爷说寻到一位名医,兴许能治好姑娘的病,让姑娘坐轿子去安福巷子。”

别说是杜莺,就是杜若都奇怪上了,杜云岩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思了,居然还会亲自给杜莺寻找大夫!

下意识的,杜若便道:“好好的又要出府,不若叫那位名医过来,二姐你不要去了。”

木槿道:“听说那名医很是拿乔的,今日手下又有病人,故而老爷叮嘱一定要姑娘去,错过今日,指不定那名医就要离开京都的。”

杜莺思忖了片刻,便让下人备轿。

杜若到底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使人告知谢氏,谢氏对二房的事情不便插手,又晓得杜若关心杜莺,执意要去便也答应了,只多派了几名护卫。

两人坐轿去往安福巷子。

那巷子比较深,前头两边都是买各色东西的铺子,而后面,多是宅院,到得小厮报的地方,她们下来,谁料刚入那医馆,还未与杜云岩说得上话,就见从内堂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赵豫,一个是宁封。

杜云岩满脸堆笑:“见过大殿下,宁大人,没想到那么巧,我是带小女来看金大夫的。”他朝杜莺招手,“快来见过大皇子,说起来,你们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了。”

杜莺再怎么想,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事情,她怔了一怔走上去行礼,杜若落在后面,也晓得了杜云岩的意图,当下气得只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着。

什么名医,什么关心,都是假的。

杜云岩是想借着杜莺攀上皇家的大门呢!

真正是岂有此理。

她差些抬不起脚。

赵豫往前就是世家公子哥儿,后来又做了皇子,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的,哪里瞧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呢,他暗自笑了笑,杜云壑没有结交的心,可他们杜家老二却不一样,外面谁都说杜云壑怎么怎么厉害,可事实上,也不是那么聪明。

他可是要当太子了,杜云壑怎么就没杜云岩的眼力劲儿呢?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

目光落在杜若身上,他面色略是一沉。

杜云岩瞧在心里,只当赵豫不喜欢杜莺,可回头瞧一眼这女儿,委实是不差,模样拿得出来,又有才气,就是身体差一点,可也好很多了。

他笑道:“小女上回得大夫看过,已是快要痊愈,而今得知金大夫在,我是想一鼓作气就叫他看好了,大殿下您来,是不是也是来见金大夫的,您觉得他能行吗?”

其实今日赵豫与宁封过来,是要请金大夫当太医的,这太医责任重大,是要给赵坚看病的,赵豫作为一个孝子,怎么能不亲自来视察下呢,宁封观相又有一手,便请了他一起来。

见杜云岩这么说,赵豫扫了杜莺一眼,要说杜家的姑娘们个个都出落的水灵,杜莺虽不比杜若那般清新漂亮,可她自有自己的味道,赵豫这样的人,就算将来有了太子妃,也不是说就没有侧妃了,像赵坚不都有小贵人了么。

他露出些许笑:“金大夫医术精湛,想必能治好二姑娘,”他甚至走近了一些,离杜莺不过几寸的距离,意味深长的道,“我这就使人去叮嘱金大夫,二姑娘可一定要痊愈了。”

杜云岩心花怒放。

杜若一张脸气得白了,她抬头看向赵豫,不料赵豫也正看着他,目光有些冷,又好像有些热。

唯独杜莺没什么反应,她轻声道了声谢。

赵豫与宁封出去之后,金大夫便给杜莺把脉,他叫杜若与杜云岩在外面等着,杜云岩这会儿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杜莺能病好,就有些焦躁,不停的走来走去。

看起来,他多像一个好父亲。

杜若拳头捏紧了,她憋了一阵子的气了,实在忍不住道:“二叔,您怎么也不该让二姐到这里来!”

对于这个二叔,她从来都不喜欢的,而今正当愤怒,语气自然就不太好,杜云岩眉头一挑:“你怎么说话的,长辈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还敢来指手画脚!也不知大嫂到底怎么教你的,你又不是乡下那些野丫头,学得东西都被狗吃了吗?那可是大嫂的错了。”

他作为长辈也是一点不客气,还牵扯到谢氏身上来,把她也连着埋怨了。

杜若不由大怒,扬起下颌道:“到底是谁学的东西被狗吃了,人之有所不为,皆赖有耻心,难道二叔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把二姐骗到这里来,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你求荣的东西!你要攀附殿下,你大可自己去,你送什么东西都好,凭什么要利用二姐,你根本都不配当父亲!”

她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尖锐又急促。

那是沉寂了很久的不满,是她看着杜蓉,杜莺多年来的艰辛,所忍下来的愤怒,这时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却是一针见血,叫杜云岩都心虚起来。

然而他也是愤怒的,杜蓉不当他一回事,全家都不当他一回事,可杜若算什么,她只是他的侄女儿罢了,竟然也敢来教训他。

他一下就扬起手来。

杜若却瞪视着他,杜云岩要是敢打她,她正好回去告诉祖母,可就在这时,后面传来温和的声音:“杜大人,令爱的病是看好了吗,怎么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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