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多的是不甘心。
明明是他们认识在先，明明是他们许下承诺，一辈子永远在一起。
只要能在一起，他甚至能原谅他在外面有别人，甚至能忍受叶昭不爱他。
唯独，不能不在意叶昭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还为了别的男人，抛弃逃离他，将他推下海，置于死地。
坠海被救上来那刻，他还不相信，痴痴喊着叶昭的名字。
甚至刚恢复身体，第一时间去看叶昭。
几近卑微，但凡叶昭有一丝愧疚，哪怕心里有他一丢丢位置，他会和以往无数次那样原谅。
然而，他看到什么？
看到的却是叶昭和庄然在一起出双入对，没有半点不安，反而是幸福。
他的死，对叶昭无法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他这个人，就如叶昭所言，跟那枚戒指，一文不值。
在那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席卷而来，在天平的两端摇摆不定时，他选择了毁灭。
既然他得不到叶昭的爱，那就得到这个人，再毁掉他的一切，让他只能待在他身边，哪都去不了。
哪怕，毁掉叶昭的同时就是毁掉他自己。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重新回到顾家。
用一年的时间跟他的父亲证明，他仍然是顾家最优秀的继承人。
派人盯着叶昭和庄然的一举一动，每次看到照片的内容，怒火中烧。
他嫉妒庄然能得到叶昭全部的爱，能为他接受不喜欢的花，能允许庄然喊他昭昭，吃不喜欢的菜，和洛桑保持距离。
甚至，为了帮庄然摆脱联姻，和不爱的男人发生关系。
那样目中无人的人，也能低到尘埃，开出一朵花。
唯独，不是对他。
君清艰难地坐在地上，摸索桌子上的水果刀，往手腕一划。
瞬间血流如注。
“住手！”
闯进来的叶明看到，吓了一跳。
“我巴不得你死，可你不能死在这里！”叶明连忙把刀夺走，没好气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医药箱。
在听到哥哥的死和君清有关，他就杀到顾家把他打了个半死，猩红着眼哭喊着都是因为他，他再也没有哥哥了！
君清毫无反应，任打任骂，可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原谅他，是他害死了他哥。
都怪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
叶明想到这里，紧紧咬着牙，依旧抑制不住的落泪。
“这是我哥的房间，你要死换个地方，不要玷污这里！”叶明抹掉泪水，试图打开箱子转移注意力。
“啪嗒！”
就在这时，有个东西骨碌碌滚出来。
银色的光芒，刺痛人的双眼。
君清不顾血流不止的伤口，疯了一样扑到桌子底下，费尽力气把它捡起来。
看到那枚戒指周围那一圈花纹繁复的昙花，急不可耐地从口袋取出另一枚，把它们合并，笑得比哭还难看。
双手抱住膝盖，脸埋在手臂之间，“昭昭没扔，他心里是有我的，你看到了吗？够了，这就够了。”
叶明看他又哭又笑，几乎疯魔，喉间一梗，说不出话。
顾家经不住徐家和洛家还有庄家的打压，已经和君清断绝关系。
而君清自从叶昭死后，对周遭一切都不在乎。
不管这几家的人怎么报复，都默默忍受。
现在越发疯疯癫癫的，恐怕精神出问题。
君清不需要任何人的答案，擦干眼泪，含着泪低头亲吻那对戒指，“没关系，我到时候可以问昭昭。”
昭昭，一直是昭昭。
叶明想说早知道这样，放手各奔东西不好吗？
而且，人死了，还怎么问。
很快，他就明白君清话里的含义了。
没多久，君清的死讯传来，还是那片海，跟叶昭同样的死法。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