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支行行长的时候，赵德明来检查过凭证档案吗？”
“也没有。”
“奇怪了。”
王晓燕见陆秋生老是说“奇怪”两个字，心里不禁暗暗有些吃惊，难道陆秋生从这次原始凭证丢失事件中觉察到什么问题了吗？
回想会计凭证丢失那天，陆秋生在城南支行咆哮如雷，怒气冲天的情景，真有一种一口吃了三个人的架势。而现在，他在考虑对三个人的问责力度上，犹豫再三，提出的方案也是比较温和的，他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呢？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现场检查组到来之前，支行自查时由柜员摘录的，张鹏老婆姜莉萍几年前汇款给赵德明爱人和母亲几笔款子的那张检查底稿，心里一惊。
看到这几笔款子，当时她心里就有种种猜疑。后来这张检查底稿神不知鬼不觉地忽然消失了，仿佛有魅影在城南支行飘游。
惨淡的月光下，陆秋生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去。
王晓燕还在江边的提坝上徘徊，她思前想后，把每一个细节都从记忆中翻出来，忽然，她停下脚步，心里似乎划过一道闪电：检查底稿和原始凭证箱的神秘失踪，难道与赵德明有关？！
她不敢再往下想，这是唯一能够解释心中疑惑的一道闪念，但是这个闪念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真有可能这些事背后是赵德明在弄鬼，原始凭证箱的事就到此为止，无法再查了，而且赵德明也不会对处理三个人太上心，他巴不得从轻处理，场面上过一下。
到监察室上班，处理第一桩事，就让她觉得这个位置不单吃力不讨好，还相当的微妙。
制度是人编的，也是人执行的，一切都按制度上的条条款款来，怕是行不通。
那么如何灵活操弄在王晓燕看来是无比神圣的银行规章制度呢？让它像艺术大师一样，任意拿捏手中的泥巴，塑造出一尊心中满意的作品呢？
在总行机关混成八面玲珑的工会主席、老监察室主任丁书益说的是对的，去请示领导，听领导的吩咐，按领导的意志去办。
可是陆秋生说，分管领导和一把手都不太会来表态的，直接拿到办公会议上去研究好了。
聪敏的王晓燕，七思八想，终于摸出一点道道来：在总行机关工作，对下面的好事儿，尽量要夸大自己个人的作用；得罪人的事，就说是大家一起集体研究决定的。
这也许是管理者的生存技巧吧。
回到宿室，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靠着床沿上网看电脑。
网上有关五指峰的消息越来越多，有明星拍摄花絮，有游客心得感言，有对拇指岩神秘洞穴的猜测。
有人说，根据县志记载，朱元璋和刘伯温都在这个洞里避过难，洞深无底，直通东海--------据说有人在洞穴深处听到过大海波涛的声音。
王晓燕摇摇头，觉得某些人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