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刚才可怕的种种，我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哭啦.我坐了起来，眼泪开始哗啦哗啦地往下掉.我一边泪流不止，不边用手绢擦着.这条手绢是北一给我的.我不免好奇，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作为一个丧尸，他为什么要带手绢呢?不过，我很快又被泪水淹没了，无暇去想其他的事，仿佛整个世上只剩下眼泪这一样东西.
北一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把手臂从我身上移开，转个身坐到了地板上.在我不停地擦眼泪时，他善意地挪开眼睛，避而不看.
“很多丧尸喜欢过群居生活，当他们住在同一个巢穴时，”他突然说道，“他们放浪成性，钩心半角，一个个变得越来越残忍可怕.他们把其他同类都看得像自己一样卑鄙无耻，早已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人性了.他们目空一切，认为自己就是王法，自己就是天意.然而，像我一样选择独居的丧尸，则与他们不同.我们还稍稍保留有一些关于人性的记忆，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我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慢慢口味他的话.我隐隐感到，他的话中蕴含着深意.
果然，他又继续说道:“顾黎，数百年来，我们丧尸过的都是堕落丑陋的生活，很多丧尸都靠引诱人类，吸取人类血肉过活.尽管这一两年来明了人造血，人造肉，人类也勉强承认了丧尸族群的合法地位，但在短短一夜之间，哪怕是十年之间，丧尸的生活方式不会有什么质的变化.你知道吗?黛安，李亚，马可他们三个，已经一起生活了有五十年之久.“
“他们三人行可真够甜蜜啊.”我说道.我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强烈的讽刺之感，“哦，已经要庆祝金婚纪念日了!”
“你就不能忘了刚才的那一幕吗?“北一道.他那双黑黑的大眼睛凑了过来，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嘴唇距我只有五厘米而已.
“我不知道.”我的嘴里突然蹦出这几个字，“你知道吗?在看到那一幕之前，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