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小坏沉默不语，陆老爷子以为他有些心动，微微有些得意：“我知道苏先生也不是穷人，如今身家已经过亿，但有谁会嫌钱多呢？而且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忠诚只是背叛的价码不够……”
“三千亿。”苏小坏轻声打断了陆老爷子的长篇大论：“三千亿欧元。你说的对，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只是我背叛的价码稍稍有些高，我答应你，只需要三千亿欧元，我就认真考虑这件事。”
陆老爷子：“……”
苏小坏拍了拍手：“你刚才要买的除了您孙女的健康，还有我的自由，这个价格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陆老爷子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沉吟良久没有做声，终于长叹了一声：“我很讨厌做我不想做的选择。”
苏小坏点了点头：“这个我能理解。但您更应该恨那些把您孙女逼到这个境地的那些人。”
“那些人？”陆老爷子微微怔了怔：“你的意思，这件事背后除了小单和那个女人，还有更多人？”
苏小坏点点头。
老人狠狠握了握拳：“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找出这些王八蛋！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苏小坏微微笑道：“这件事，我倒是乐意帮忙。”
“如果苏先生坚持不肯入赘我们陆家，这件事我便无法现在作出决定，那毕竟是我孙女的清白，我不能为她做主。我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醒她？”老人的豪情刚生，又有些委顿，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
苏小坏微微叹了口气：“也许有，但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现在能提供的建议就是，我们现在随时观察小曼的情况，在她尚且稳定的时候，不必急于作出决定，给我些时间寻找别的法子，实在不行再说不迟。”
老人看了苏小坏很久，终于坐了下来：“我现在终于相信心悦没有看错人，苏先生的确是个好人。我愿意再等一等，苏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博弈结束。
苏小坏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当即很诚恳的给老人递了一支烟，老人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点着吸了一口。
“如果陆老爷子不介意，我想知道，您究竟是做什么的？”
提起陆老爷子的行当，苏小坏能明显从这个瘦高老人的眼睛里看到灼灼的光彩，似乎对此事隐有骄傲之意。
“听说苏先生也算是医药界里的人物。”老人吸烟吸的很快，转眼将一只只剩下烟蒂的黄鹤楼丢进了烟灰缸：“就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黑行’。”
苏小坏怔了怔，陆老爷子说的这个行，并不是行业的行，而是行进的行，顾名思义，这两个字应该是在黑夜中行进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掩住内心的震骇，微微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老人得意的端起一杯茶水啜了一口：“我们陆家做的，就是走私的买卖，想当年这‘黑行’之名，在咱华夏，可算是鼎鼎大名……”
陆老爷子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迹史，苏小坏却忍不住也去伸手端了一杯茶。
难怪当初听到陆云这个名字隐约觉得耳熟，原来他竟然就是黑行的掌舵人！
黑行是一个巨大的走私集团，这个走私集团遍布东三省云乡等边境地带，别人走私的不是军火就是毒品，但黑行却是专业走私中药材。
前些年已知的一些著名走私药材大案，比如在云乡破获的一千三百公斤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穿山甲片，还有在太桃破获的六十七根羚羊角大案，以及数吨国家保护植物黄草的走私大案，全都跟这个黑行有关。
苏小坏出任务的时候，有过几个选择，挖掘这个‘黑行’内幕就是其中之一。他仔细研究过这个黑行的资料，黑行的行为模式极度隐秘，上下连带关系也十分松散，基本只靠抓获那些小鱼小虾，很难牵出幕后老板。
要不是当时苏小坏的上司替他做了别的决定，说不定他就会被派去调查这个案子。
虽然事后苏小坏的其他同事未能挖掘出这个黑行背后的最深处，但终于获得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就是陆云。
世事就像一个圆，没想到数年之后的一日这个黑行的幕后大老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坐在苏小坏的面前，还好整以暇的向他讲述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
苏小坏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记得在这场调查将要收尾的时候，这个陆云已经人间蒸，原来竟是来到了景天。
“年轻的时候，我就一个心思。”陆老爷子斜睨着天花板，似乎在看自己的过去：“就是赚钱。赚很多很多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坏事的确做了不少，一直到我儿子成昆去世。”
老人没有详细讲述他儿子是如何过世的，但苏小坏听出了血雨腥风的味道，这也难怪这陆云对孙女陆小曼着紧到这种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小曼就是陆家最后的血脉和继承人。
“所以我现在正在积德，国家保护动物呢，我是不动了，现在也就弄点川贝母、刺五加、黄芩、天冬什么的，糊糊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