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放到面前的辞职报告，再抬头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池云天，慕容飞扬的脸上居然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只不过他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更看不出拒绝或是接受的意思。
“老大，你这算什么意思？”池云天忍不住苦笑，“准奏还是不准，你倒是给个话啊！”
慕容飞扬挑了挑唇角：“那你希望我恩准你离开，还是想我挽留你呢？”
池云天心里有些难受，却故意哈哈一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咱们这多年兄弟，你要是不装模作样地挽留我一下，我当然会很伤心啦！但是你如果真的挽留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又不忍心走了，所以……你还是不要挽留我比较好。”
慕容飞扬却不笑了，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你真的忍心这个时候离开我？”
池云天一愣：“扬少，你……”
“我从来不说，但那并不代表我不需要你。”慕容飞扬打断他的话，眸子虽然平静，却让池云天冷汗涔涔，“云天，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你受委屈了？我对你不够好？我曾经无意中伤害过你？还是对你的重视程度不够？或者是……”
“不是，都不是！”池云天立刻摇头，连冷汗都不敢抬手去擦，“扬少，你想多了，我要离开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而是因为……”
让他怎么说出口？他只是为了向鹿子涛证明，他真的已经决定斩断对慕容飞扬的单相思，会一心一意地对他，所以才打算离开的。可是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尤其是面对慕容飞扬的时候。
慕容飞扬抿唇，突然语出惊人：“而是因为鹿子涛？”
“扬少？”池云天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响，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看慕容飞扬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有鄙夷、恶心等等让他无法承受的内容，难道对于他居然喜欢同性这件事，慕容飞扬并不在意吗？还以为他知道真相以后一定会骂自己变态……
“真的是因为他？”慕容飞扬淡淡地笑了笑，“这么说，是鹿子涛要你离开帝豪集团的？行啊！他居然敢……”
“不！不是子涛，是我自己要离开的，跟他没有关系！”听得出慕容飞扬似乎有些语气不善，池云天顿时吓得肝儿颤，一叠声地辩解起来，“扬少，你千万不要伤害子涛，他什么都没做……”
慕容飞扬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不咸不淡地说道：“他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可以让你死心塌地要离开我了，他如果再做点什么，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背叛我的事？像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留……”
“不！不会的！”池云天脸都变了色，就差赌咒誓了，“扬少，子涛不会那么做，我也不会背叛你，你千万千万不要伤害子涛！如果你真的要杀子涛，我……”
“你怎么样？”慕容飞扬冷冷地看着池云天，眼底深处却有一抹促狭的笑意，“我要真的杀了他，你会怎么样？彻底背叛我，从此和我势不两立，还是干脆杀了我替他报仇？”
“我不会，也不能背叛你。”池云天慢慢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绝望，但又无比坚定，“只不过你在杀他之前，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慕容飞扬安静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透出一丝笑意：“鹿子涛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嗯。”池云天轻轻答应了一声，唇角泛起温柔而又苦涩的笑意，“扬少，不管你对同性之间的爱秉持什么样的态度，我还是要告诉你：子涛对我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我愿意为他死。所以如果你真的容不下子涛，就成全我死在子涛前面。”
“好，这话是你说的。”慕容飞扬又笑了笑，“云天，抬起头来，你会看到我对同性之间的爱秉持什么样的态度。”
什么意思？池云天狐疑地抬起头，紧跟着却又无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子涛？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们……”
鹿子涛就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正对着池云天微微地笑着，脸上的神情温柔得能醉死人：“谢谢你，云天。”
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已经被他听到，池云天却并不逃避，坦然说道：“谢什么？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只不过……扬少，你刚才是故意的吧？只是为了诓我把实话说出来给子涛听……”
慕容飞扬点头：“还好，你的表现没有让鹿子涛失望，也没有让我失望。”
“可是……”池云天仔细地观察着慕容飞扬，“扬少，你不觉得我们……变态吗？居然喜欢同性……”
慕容飞扬笑了笑：“如果我真的那么认为，早就把你赶出帝豪集团了！云天，我不是今天才知道你跟鹿子涛之间的关系的。你应该还记得，夏念苏……跟展云卓私奔的时候，我曾问过你为什么跟鹿子涛那么频繁地见面，对不对？”
那么早？池云天吃了一惊：“你是说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慕容飞扬点头，“那个时候你的反应有些不对头，我怕你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落在鹿子涛手里，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吃了亏，所以就暗中注意了一下，却没想到原来……不过既然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这么说来，慕容飞扬是真的不在意了？池云天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笑容也格外俊朗了些：“扬少，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态度，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瞒得这么辛苦了，整天提心吊胆……不过今天子涛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