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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建平三十七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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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 逞口舌之利,其实一件容易事。

从政客角度看,两国亲对大燕有利无害, 所以在“只谈亲”这件事上,朝中几乎没有几个人站在卫如流这边。

平王、宁勇侯等人碍于私下的约定, 倒声援卫如流几次, 但也没有旗帜鲜明地表『露』出他们的态度。

卫如流以前从未在大早朝上发表过任何看法,即使御台的人疯狂弹劾他,他也屑于为自己争辩几句, 今天却说个够本, 把言辞最尖锐激烈的御辩得哑口无言。

可在说完之后,卫如流很疲倦。

无论身体还精神。

深秋已到,刚下过一场雨,外面的温度降许多, 寒风刮在卫如流身上, 又加重几他的疲倦。

这种疲倦在到慕秋的话后消散许多。

慕秋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累累?”

卫如流没有掩饰:“累。”

斤斤计较于利益, 争长论短于得失,他早已习惯直接用三尺青锋解决问题,如今与那些大臣吵足足两个时辰,再铁打的人会到疲倦。

卫如流向她告状:“那些大臣骂人带一个脏字, 说话还喜欢引经据典, 认真有可能知道他们在表达些什么。”

慕秋能想象那种画面。

卫如流本就擅与人争执, 今天确实难为他。

“与我说说大早朝上发什么, 你屑骂他们,我帮你骂回去。”他也有人帮声援的。

卫如流轻轻笑一声,帮她扶正有些歪的栀子花簪:“让白霜告诉你,等我解决好所有事情后再去见你吗, 怎么自己过?”

慕秋手指微动,勾住卫如流的食指,拇指在他的指背上轻轻摩挲:“这几天你为亲的事情到处奔走,我能陪着你一起,至少今天我想第一时间在宫门外迎接你。”

卫如流出得早,但他与慕秋站在这里聊一会儿,身后也传其他大臣的交谈声。

这里人多眼杂,若让其他大臣看到慕秋找他,难免会传出什么闲话,卫如流牵着慕秋的手,领着她走去刑狱司。

简言之在后面追一路,气喘吁吁赶宫门时,只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

他右手撑着墙,喘两口气,左手指着卫如流的背影,暗骂一句重『色』轻友,却很有眼力见地没追过去。

“怎么还回大理寺?”慕大老爷的声音从身后传。

简言之下意识抬头,还能看到卫如流慕秋的背影,他忙转过身,颇为殷勤地跑到慕大老爷面前,经意间把慕大老爷的视线挡个严严实实。

慕大老爷看着他奇怪的表现,微微皱皱眉。

等两人走去坐马车回大理寺时,慕大老爷回头看眼宫门外的长街。

人稀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卫如流在刑狱司里有专门的屋子用休息。

他平时用上这间屋子,过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过清扫,所以屋子没有积灰。

屋里香炉正燃着。

炉子里没放香料,只丢一袋从外面捡的桂子。

桂子的清香经过烘烤后逸散开。

软榻摆在香炉边,卫如流倚坐在软榻上,慕秋被他圈在怀里,他埋首在她的肩窝处,轻嗅她的发香,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慕秋的耳畔。

慕秋把玩着卫如流的手指,一寸寸『摸』索着他的指骨,擦过他的薄茧。

卫如流安静看着她的动作,低声复述今天发的事情。

他先说李自。

慕秋冷笑。

“我知道这个人,他与堂兄同窗,一块儿在书院读书,后又一块儿参加科举,堂兄考中探花,他则考中甲进士。”

“过此人人品,他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抛弃与他有婚约在身的表妹,转而去迎娶侍郎家千金,从那之后我堂兄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我堂兄一个圈子的人也没有再带他一起玩。”

卫如流。

他就说李自这个人怎么会突跳出。

原与慕家有旧怨在。

卫如流在慕秋面前压根没有掩饰自己的神情,慕秋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仅仅有旧怨在。李自这种人素无利早起,站出点名道姓让我去亲,这明要把慕家往死里得罪,如果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应该会这么留余地。”

唯有此女方能代表大燕前去北凉亲。这么坚决的话语出,要说只因为旧怨,慕秋信。

“嗯。”卫如流应一声,在他眼里,从李自站出说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死人,“我的人已经去调查他。”

这世间,应该只有极少的人才经得起刑狱司彻头彻尾的调查。

遗憾的,李自这种品『性』低劣的人在这一列里。

略过李自,卫如流继续往下说。

他说平王、宁勇侯、郁大老爷他们如何暗中帮他说话。

还说他在与一众武吵完后,成功说服北凉使团同意“只谈亲”。

“你怎么他们吵的?”慕秋问。

卫如流平静道:“他们拿国家大义压我,我就引经据典,用老祖宗的话压他们。他们我引经据典,我就咬嚼字。要有人与我胡搅蛮缠,我便做莽夫之勇,直接武力威胁。”

所以朝堂上非常热闹。

吵又吵过他,打又打过他。

那还玩什么,让北凉使团直接出与他谈吧。

卫如流说得简单,但慕秋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这件事非寻常人能办到。

清河容氏的覆灭背后牵扯到很多旧事,这满朝,压根没有多少人敢把清河容氏挂在嘴边。偏偏卫如流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挑明。

朝中臣科举出身,他们大燕朝最会玩嘴皮子的笔杆子,可这一回,他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钳制住卫如流的锋芒。

刑狱司由天子直接下达任命,受六管束,哪怕得罪所有臣武,只要皇帝没有厌弃他,卫如流能继续待在朝中,所以卫如流敢直接在朝堂上用武力威胁他们。

慕秋越深想,越觉得心酸。

他敢这么豁出去,因为他有底气在吗?

啊。

他压根没什么底气。

他敢豁出去,只因为他本就如履薄冰,所以无惧处境更加艰难。

卫如流说累,身体往后一倒,懒洋洋躺在软榻上。

他手掌下滑,勾着慕秋的腰,带得她重心稳伏在他身体上。

慕秋右手撑着,刚想起身,卫如流再次压住她的肩膀,从她的发根开始,用指尖慢慢为她梳到发梢。

香炉就摆在旁边,从里面飘散出的桂香越发馥郁。

温香软玉在怀,卫如流身体的困倦缓解几。

他轻轻蹭蹭慕秋的头发,继续说道:“北凉使团那边对亲之事就更无所谓。看得出,他们里面有少人希望大燕女子成为北凉皇后,这一次我提出,他们那边与我争论一会儿,就干脆顺水推舟,说愿意再考虑考虑。”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

北凉皇后之位,北凉国知道有多少家族在盯着。他们自己国家就有合适的人选,何必一定要从大燕选一位皇后回去?

皇后可一国之母!

“这件事应该已经拿九稳。仅你,其他人也无需远嫁他国,为所谓的国家大义牺牲一。”

说到这里,卫如流的神情里,浮现几淡淡的愉悦。

他在黑暗里沉沦太久,习惯世俗同流合污。

这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站出,为自己心仪的人与其他无关紧要的女子抗争命运。

他的刀锋向前,以前只为杀人,这次为坚守某些东西。

卫如流等许久,没等到慕秋开口说话。

他只好主动开口,无奈又委屈道:“慕秋,你怎么夸夸我……”

话没说话,卫如流身体一僵。

他的喉结,被慕秋轻轻咬一口。

她咬得并重,咬完后,她仰起脸,顺着他的下颚吻到他的唇角,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眸,嘴角噙着狡黠又无辜的笑。

“我见你的时候喝酒。”

卫如流过许久才说话:“吗?”

他的唇轻轻弯起。

素清冽的声音里,浮起一层引人遐想的沙哑。

“我怎么没闻到酒味?”

慕秋两只手抬起,抚着他的颊侧,『舔』『舔』他的唇峰:“现在呢?”

卫如流轻松与她换个姿势,他指尖微动,钳制她的下颚,微微抬起她的脸,动作堪称温柔。

可这抹温柔只表象,下一刻,他在她唇上辗转,带着要她拆吞入腹的凶狠。

直到慕秋的唇角险些被咬破,疼得倒抽一口气。

她恨恨道:“卫如流,你属狗的?”

卫如流笑得胸膛在震动:“啊。”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他轻轻□□她泛红的唇角,带着些安抚的意思。哄得她舒服地弯弯眸子,他才抓着她的手,与她指紧扣着,加深这个吻。

***

慕雨逛完成衣铺子,又去书肆待半天,逛累之后回到琳琅阁里枯坐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天边渐暗,慕秋的身影才出现在慕雨视线里。

她走上琳琅阁楼,坐在慕雨对面。

慕雨松口气:“你这去哪儿,怎么现在才回。”

慕秋再回晚一点,她要以为遇到什么麻烦事。

琳琅阁的掌柜给慕秋送茶水糕点,慕秋吃口桂花糕,随口道:“有些事情要处理,让你久等。”

“没事没事。”慕雨指着桌面上那些精巧的首饰,笑容灿烂,“你说的,我今天看上什么,你帮我买单,我可跟你客气。”

之前帮慕秋清点过账本,慕雨知道慕秋的家当有多厚实,难得慕秋有事请她帮忙,慕雨才会放过这个宰人的机会。

饰品琳琅阁这个月刚出的新品,无论成『色』还款式极好,价格就它们长得一样美丽。

慕秋笑笑,直接让掌柜包起,爽快得很。

等掌柜包好之后,两人离开琳琅阁,坐上马车回到慕府。

马车停下,慕雨第一个下去,慕秋正准备下去,就到慕雨磕磕巴巴开口道:“大,大伯父。”

慕秋犹豫一下,思考自己直接下去还继续缩回马车,慕大老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下吧。”

慕秋只好硬着头皮下,乖乖礼:“大伯父,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

慕大老爷抬头看看天『色』,云霞漫天,哪里早。

“我下衙才回的,谁想就刚好碰到你们。”

他眼里带着看穿一切的微笑。

慕大老爷先让慕雨回去,又对慕秋说:“秋儿,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去,陪大伯父在院子里散散步吧。”

秋意渐浓,院中残菊凋零,万物枯败。

穿过一条长廊,慕大老爷走进凉亭里,望着远处渐渐燃起的长灯:“今天上午发的事情,你晓得吧。”

在聪明人面前掩饰没有用的,慕大老爷已经猜到慕秋溜出府去找谁,慕秋坦承认道:“基本清楚。”

慕大老爷轻笑着摇头:“他提到容家,现如今敢在大庭广众下提起容家的官员多。从大伯父在刑狱司看到他的那一天,大伯父就知道,有些尘封多年的事情,到重新在阳光下揭开的时候。”

纠结许久,慕秋终于开口,问出她好奇已久的这件事情:“大伯父,年前到底发什么。”

慕大老爷沉沉凝视着慕秋。

慕秋认真与慕大老爷对视,接受着慕大老爷的审视。

慕大老爷吐口浊气,终于下定决心,年前的事情揭开一角。

“你素聪慧,应该已经猜到卫如流的真实身份吧。”

“。”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些怀疑,后接触得多,就可以肯定。

燕国国姓之卫。

这句话的指向『性』其实已经很明确。

年前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容家的覆灭,也张家满门问斩,而燕国太子在祭坛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尽身亡,太子妃同日殉情而去!

这整个皇室的丑闻。

很多人知道却敢挂在嘴边的“秘密”。

太子妃出身张家,贵为兵尚书的张家族长张苍儒的嫡长女,与太子青梅竹马,婚后两人孕育有一子。

那个孩子皇长孙。

皇长孙逐渐长大,天资尽显。

诗词歌赋,焚香弄琴,韬武略。

他坐拥天底下最杰出的师资,也有与之匹配的才能。

就连皇帝,也格外偏爱自己第一个孙子,时常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容许他随意进出御书房奉天殿,甚至会在自己头疼适时,让皇长孙为他念奏折上的内容,教导他何为帝王之术。

临近年关,皇帝带着皇长孙前往太庙祭祀。

逐渐长开的皇长孙站在太庙供奉的太||祖皇帝画像面前,几乎像少年版的画中人。

自己的孙子与南征北战的开国祖先竟有八成似,这得说天佑大燕,皇帝越发大喜,在皇长孙的辰之日颁旨大赦天下,天下人共喜。

这样的荣宠,几乎让人疑心皇帝会会越过太子,直接帝位传给皇长孙。

可这一切在年前戛而止。

随后,天翻地覆。

“卫如流,就皇长孙。”

慕秋轻轻启唇,声音艰涩难辨。

往事在脑海里浮现,慕大老爷抬手捂着眼睛,愿让慕秋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旷远的庭院里,唯有他惆怅的声音响起。

“当年旧事隐情颇多,牵扯甚广,就连我你父亲敢再去触碰。告诉你,希望你要去追寻真,牵扯进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中,平安度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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