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承的脑子轰隆一响。
唯一牵引着他和凌煊的线,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断了。
“咚”的一声，手机掉下来，砸在了身边的皮座上。
“韩总，韩总？”
手机陷入柔软的皮面里, 另一端的呼唤憋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服务员路过看了一眼, 又倒回去看了一眼, 犹豫了片刻, 走到皮座边捡起手机，递给韩世承。
“先生，您的手机掉了。”
韩世承一动不动。
“先生？”
韩世承僵硬地转过头, 他的嘴唇灰白, 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宛如一个空洞的木偶。
“您的手机。”
服务员都快把手机怼到了韩世承脸上，才终于让他抬起手，把手机接了过来。
“谢、谢谢。”
韩世承按掉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他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最后跌坐在了皮座上。
服务员静悄悄地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 韩世承突然埋下头, 十指插入发间。
手机铃声又响了。
一次, 两次，直到第六次, 韩世承才勉强找回神志, 掏出了手机。
“哪位。”
“韩总，你没事吧？”
韩世承嗓音沙哑得像抽了一夜的烟。
“那六个alpha是谁，你知道吗？”
“那个, 韩总，对不起，这个我就没办法告知了，这个事情因为确实很罕见，所以我才能钻个空子告诉你，但是更多的，就真的不行了。”
韩世承知道对方工作的性质，便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
韩世承说：“你确定没有我吗？”
对方说：“确实是没有你。”
韩世承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韩世承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仿佛被抽走了生气，对方有些烦心。
“韩总，你还没来做过匹配吧？要不要过来做一下？虽然库里有你的资料，但是匹配的人选其实并不固定，它会根据数据进行不断更新，也许你过来做过匹配之后，你们又匹配上了呢？也许，是这次匹配出了问题呢？一般我们也是建议双向匹配来确定最后结果的。”
“再说吧。”
韩世承已经不奢求这一线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现在吃的就是苦果，如果要再做一次，他不知道等结果的那几天，他要怎么过。
他现在连呼吸都充满着疼痛和苦涩。
他挂了电话。
登机通知的广播正好响起，服务员过来请韩世承登机。
“您的身体没问题吗？需要我为您请机场的医生过来看看吗？”
服务员问道。
“不用。”
韩世承站起来，他还有些懵，还好脚步稳了些，能正常走路登机。
一个半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海城的机场，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韩世承的助理过来接他，看到韩世承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您没事吧？”
“我没事。”
韩世承坐上了车：“去我父母家。”
助理问：“好的，您是要回去吃晚饭吗？”
韩世承说：“不是，我找他们有事。”
助理从后视镜偷偷瞄着韩世承。韩世承一身颓唐气，看起来心事重重，他也不敢问是什么事，只有踩了一脚油门，从机场高速赶去韩世承父母家。
到家时刚好九点，听到门铃声，家里的珍姨欢欢喜喜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差点没认出来韩世承。
“世承啊，你这是怎么了？”
珍姨愣了一下，朝后面喊道：“太太，韩总，世承回来了。”
韩母正在客厅插花，没注意珍姨惊慌的语气：“让他进来呗，把菜给他热一下。”
“不是，太太，这——”
“我没事。”
韩世承直接进门去了客厅。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是不是小凌他又去外地工作了？”
韩母知道韩世承在凌煊住的隔壁租了别墅，这些天韩世承的状态尚好，她还以为和凌煊相处地不错，想着今天回来聊几句。
韩母修完一根花枝，放下剪刀回头和韩世承说话。
“小凌最近是不是——”
后半句话，韩母卡在了喉咙里，她瞪着韩世承，整个人就像见了鬼一样。
“天，世承，你这是怎么了？”韩母慌忙站起来，“你易感期又发作了吗？”
“我没事，妈，我有事情要问你。”
韩世承看着韩母，深不见底的黑眸让韩母心里没来由一慌。
“你，你问什么？”
“上次你们是不是偷偷给我做过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