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无尽的黑夜都散去, 司青玄睁开眼，发自己又回到那养生会所的套间里。
音乐不何时经停下来。辉煌的灯火照亮华贵的陈设，使房间陷入一深沉的寂静之中。
“……系统？”司青玄下意识开口呼唤一声, 发他的嗓子有些哑。
片刻后, 他才听到一阵类似空间扭曲的杂音，系统的声音才新响起：【我，大祭司。】
司青玄下意识松口气。
但系统听起来却有股莫名的萎靡。
“你还好吗？”司青玄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记得，之前系统为帮助他摆脱海底城的束缚, 消耗很能量。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睡觉。】系统轻声道, 【我需要补充灵气, 大祭司。】
司青玄：“缺少灵气？为什么我没有明显的感觉？”
【我平时储存的灵气，主要来自之前收集的鬼哭鸫的‘根源’。】系统有些委屈地道, 【但是，经过刚才那么一闹，灵气被消耗地差不……您放心，幻境书库还是能正常运行的，它会听从您的一切指令。但是, 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非是事生死的危机时刻, 您可能暂时听不到我的声音……】
系统的声音渐渐虚弱下来。
【『潮』汐之神……经向祂的眷属们传达不满。它们不会再继续尝试召唤神明。】系统像是困极, 话时尾音都有些发颤，【神明拒绝海魅的祭祀, 那——您的朋友也有救。只要拔掉她的心尖鳞, 她就能慢慢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你再撑一撑。”司青玄握紧拳头，“不就是‘根源’吗？我马上去猎杀那群达拉贡遗民。它们身上的灵气即使不比鬼哭鸫，至少也能让你再撑一段时间——”
【不要冲动, 大祭司。】
【昌明湖边有那么觉醒者……您会被发的。】
司青玄没有话。他上灯，开窗户，一脚踩上积灰的窗台，从三楼跳入会所和另一商店之间的暗巷。
“睡。”司青玄的声音如晚风般温柔，“我们马上就到。”
【可能来不及……】
明明，系统不开口的时候，它是比空气还要虚无的东西。它不像人，受伤后会为失血而渐渐苍白，也不会逐渐失去心跳和呼吸——但司青玄就是奇怪的感觉，仿佛他能察觉到系统逐渐离他远去。
司青玄讨厌被抛下的感觉。失去爷爷时是样，和照临断开联系时……也是样。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鞋底踏过地面的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从昏暗的巷道中冲出来，将漂浮着灰尘的昏暗狭道甩身后。街道上灯影璀璨，人们顶着模糊的轮廓司青玄身边来来往往。
“……系统？”司青玄抿抿有些干裂的唇，有些茫然地问道。
俗世的喧嚣中，他的呼唤无人回应。
……
昌明湖旁。
场旷日持久的、人类与海魅的彼此猎杀，终开战的三小时后落下帷幕。
湖面周围一圈漆黑的、泛着焦味的草木，湖水中堆积的死去的海魅，以及岸上排成一排的死“狱火”的海魅尸体，无不见证着是一场么残酷的战役。
达拉贡一族伤亡惨。比起它们，防治局只是失去两个执行者——就战果而言，可谓是大获全胜。
执行者们会永远记得个夜晚，个海魅们群聚昌明湖里、像烧开的水那样向四面八方翻滚跳跃的夜晚。海魅们沾血的尖牙、青黑的利爪，包括两片尾鳍连接处那湿漉而苍白的肤『色』，都给他们留下噩梦般的印象。
海魅实是太——实际上，并不是执行员们败达拉贡一族，也不是照临的火焰将它们全都杀灭。当时，就他们的防护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湖水里的海魅们忽然像是受到什么感召一样扬起头，缩成一个针眼的银『色』眼瞳紧紧地盯着天空的某处——随后，它们『露』出慌『乱』而且痛苦的表情。
海魅们像发狂一般互相撞击。它们开始唱歌，但歌声却不那么温柔动听，而是一纯粹的、高分贝的尖叫。它们以此为武器，攻击自己的同胞。
“……真是见鬼。”何乔生啐一口，“是怎么回事？”
但无论海魅是由什么原陷入内『乱』，都是执行员们将它们一网尽的最佳时期。
是，总有那么海魅像是失智一般跳进他们布置的渔网，然后被照临的火焰直接烤熟。
照临：“……”
相比场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胜利，他们更心的是湖底通道的事。然而，他们清理完湖面的死尸之后，再派人小心翼翼地潜入水底——却什么都没到。
湖底仿佛不存什么“空间通道。”
不再有源源不断的海魅从湖里游出来。所谓的“『潮』汐之神”，直至最后，也没有要『露』面的迹象。
白夷和章天越站远处，着防治局的后勤人员们开车，来来回回几趟，把那些死去的海魅全都运出去。
“真是奇怪。”白夷颇为无语地道，“之前李教授还把事情的那么严——什么『潮』汐之神要降临，结果我们连那什么‘『潮』汐之神’的头发丝都没见一根。”
戴着鸭舌帽的章天越没有附和他的话。
白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但是章天越曾经海魅忽然陷入狂『乱』之前，半空中到一道巨大的影子。
他们头顶明明空无一物，却曾有一道巨大的、似龙似蛇的影子笼罩他们头顶。大约停留三秒，随后又无端消失。
仿佛正游弋的深海巨兽偶然经过，投下晦暗的影子。
被那道影子笼罩的时候，章天越几乎整个人都结冰。他不敢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身后的腕足悄悄地蜷缩一起——那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一只弱小的海洋生物，潜藏沙砾或是岩洞里隐藏着自己，躲避着某只庞然巨物。